白有强弯腰揉了揉膝盖,忽然间自嘲的笑了起来,接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笑声之中,却似乎充满着一种悲凉。外面有人听到了白有强的狂笑声,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们心道这天黑咕隆咚的,白有强一回来,就钻入到他的窝棚之中,一呆就是这么长时候,这天都黑下来了,他
却突然间发出了这种令人牙碜的狂笑,难不成白有强也疯了?曹友德一直没有离开白有强窝棚太远,听到白有强这令人瘆得慌的笑声之后,他赶紧蹦起来便冲入到了白有强的窝棚,但是窝棚里面黑咕隆咚,曹友德一冲进去就咣的一
下就跟白有强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的脑袋砰的一下撞到了一起,都哎呀一声,连忙捂住脑门,龇牙咧嘴的嚯嚯直吸凉气。
“你干什么?”白有强怒道。
“你笑什么?”曹友德也不客气,怒气冲冲的回怼白有强道。
白有强听罢之后,揉着额头,划了根火柴,找到窝棚里挂的马灯,点着了马灯之后,窝棚里面亮了起来。
白有强这会儿表情变得淡然了下来,找了找端起了曹友德给他送来的饭菜,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凉透了,可是他没管这个,端起来就开始朝嘴里扒拉。
“饭凉了,热一下再吃!”曹友德连忙说道。
“用不着!天知道还能吃几顿!凑合吧!”白有强毫不在意的扒拉着饭菜,很显然是饿坏了。
曹友德找了个木桩坐下,掏出一支烟凑到马灯哪儿点着,一脸狐疑的看着白有强,对白有强问道:“你啥意思?”
白有强只顾着吃饭,也不回答曹友德,曹友德于是再次问道:“你到底啥意思呀!”
白有强风卷残云的把饭菜给扒拉到肚子里,丢下饭盒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摸了摸口袋,却没掏出烟。
曹友德丢给了他一只眼,白有强也点上,嘿嘿苦笑了一下,对曹友德说道:“没啥意思!不干了!我输了!”
曹友德一脸的蒙,连忙问道:“你把话说明白!啥不干了?”
“不干了就是不干了!咱们不是姓方的对手,我认了!一会儿我就给上面发报,请求撤出山中,没法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迟早这些人得死光!都有家有口的,我犯不着拖着他们跟我一起死!姓方的想要的是我的命,跟他们无关!这帮人就是奔着赏钱来的,现在估摸着也没人还惦记赏钱了,恐怕只想着咋能活着
回家了!”白有强神色淡然的对曹友德说道。
曹友德把烟头扔到了熄灭的火塘里面,立即站起来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是不干的话,上面能饶了你吗?”
“老子把命给姓方的就是了,死都死了,他们还饶不饶我有用吗?”白有强抽着烟坐在地铺上一脸无所谓的对曹友德说道。
“你真疯了!至于吗?大不了你我一起撤回去拉倒,他们爱咋办咋办好了!”曹友德急了。白有强站起来,走到曹友德身边,拍了拍曹友德说道:“谢谢了兄弟,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兄弟了!本来你应该有个不错的前途,可是我却把你跟老孔都给害了!现在我总
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眼前吧!
这事儿是我姓白的惹出来的,我自己了结就是了!你给我活着回家去,哪怕是要饭,也别再干这行了!我家的人就交给你了!你必须给我活着回去!你听见没有?”
曹友德想要张嘴说话,可是白有强立即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别说了,没用,我坐了这么长时候,已经想明白了,这是我的报应!
仔细回忆一下,姓方的确实对我们有恩,不是他的话,我们仨这会儿骨头估计都烂在了缅甸那边了!
是他救了咱们,把咱们带到了印度,加入了驻印军,又把我们招入到了特务营,让我们好好过了一把杀鬼子的瘾,为咱们二百师以前死了的弟兄报仇雪恨!
可是我猪油蒙心,却急着想要赶他走,当特务营的营长,听了姓姚的挑拨,干出了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真是给我家祖上丢人了!以前我们特务营的人本来都是生死弟兄,可是就因为我猪油蒙了心,现如今老弟兄都瞧不起我们,连老孔也看不下去,背我而去,也就你最傻,跟着我一条道跑到黑!现
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是我对不起你呀!”
“别这么说!我自己愿意!怨不得你!”曹友德连忙说道。
“没人愿意落得这样的下场,本来好好的一条路,大好的前程,却被我带歪了!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但是我真的愧对于你!去吧,去把下面的人叫来,我跟他们说!别劝我了,我意已决!不想让我现在就自裁谢罪的话,那么就赶紧按照我说的去把人都叫来吧!”白有强又拦住了曹友德的话头,
坚决的对他说道。
曹友德闭起眼,眼泪顺着眼角涌了出来,他知道再说已经没用了,白有强想开了,后悔了,也觉醒了,已经无心再跟方汉民斗下去了。
现在白有强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再也无路可走,连丢下他们自己逃生都不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