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驾沟前,箭如飞蝗,叛军突然出击,立刻便打了隋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与此同时,喊杀声从四面而起,无数军队向隋军涌去。
樊子盖听到乱起,也吃了一惊,心知中计,忙欲勒兵返回。奈何落驾沟内,山路狭窄,厮杀不得。而其部又被叛军截断归路,叛军在高阜处用强弓硬弩射来,隋军根本避无可避。
樊子盖所部,本就是二等部队,不能打硬仗,眼看遇伏,立刻混乱起来。
这时樊子盖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之中镇定下来,对心腹说道:“尔等分成十余股,立刻突围赶回洛阳,务必使张少尹紧守城池,莫丢了洛阳城。”
此时樊子盖心中大悔,尤担心杨玄感会杀个回马枪返回洛阳。
此时前军统帅刘长恭也已经杀回樊子盖身前,对樊子盖说道:“樊公,贼军势大,难以抵挡,不若末将护着樊公杀出重围,再重整军事。”
樊子盖眼看刘长恭面色惊慌的样子,便知晓其想法。因此樊子盖脸色一变,怒声说道:“胡言乱语,今叛军包围我军,正欲我等失了分寸,胡乱突围。一旦老夫先走,大军必失了战心,而受地形限制,连突围都成了奢望,只能成为杨贼的俘虏。”
此时山谷内外,皆高喊着“切莫走了樊子盖”的呼声,刘长恭赶紧说道:“樊公,切莫赌气,此时不走,怕是便走不了了。”
樊子盖抽出长剑,指着刘长恭怒斥道:“刘长恭,你要临阵脱逃吗?”
刘长恭吓得一个机灵,赶紧说道:“末将绝无此心!”
樊子盖一脸毅然地说道:“既然如此,则随我杀敌。今日我军困于此地,皆是老夫之过,而今唯有一死,以报陛下之恩。杨贼兵少,今日损一人,来日天子讨逆大军所战者便少一人。故今日我等虽死,也要让杨玄感崩掉几颗牙。”
刘长恭为樊子盖所慑,哪还敢说什么,只得暗骂自己倒霉,只得跟着樊子盖迎战。
“今战已败,唯有杀敌!”
樊子盖令人高举着他的大旗,向山谷内的叛军杀去。
樊子盖身边的部队,都是精锐,虽然人少,但狭窄的山谷之中,反而施展的开。因此数百人如一股波浪一般,冲入敌阵,立刻就将原本气势如虹的叛军打的晕头转向。
樊子盖已经近七十岁,但老当益壮,乱军之中,气势不退,反而激发起不少士兵的勇气。
樊子盖死战,反而让杨玄感犯了难。
之前樊子盖对其部的不断袭扰,便让杨玄感知道,即使他能够顺利渡河,但若是河阳城一时攻打不下,而樊子盖再从后攻击,其部也必然大败。因此杨玄感势必要击败樊子盖,以保障后方。
只是樊子盖油滑的很,任凭他如何挑衅,但其坚守不出。
杨玄感知道,必然得有一个巨大的诱饵,才能让樊子盖出动出击。所以杨玄感故意制造自己要逃走的假象,又让李子雄率领一群老弱伪装主力。他知道这些骗不了樊子盖,他希望的就是樊子盖围追堵截他。
杨玄感北撤之后,故意在落驾沟内设下埋伏,终于包围了樊子盖。
杨玄感也知道洛阳城中军队的战斗力,因此在他看来,只要将其包围,然后声势浩大,必然使得这群洛阳老爷兵惊溃四散。到时候他便能收揽降兵,平白得兵数万,以缓解其兵员压力。
谁曾想樊子盖这个老匹夫,这个时候,还给他麻烦。
樊子盖死战,反而带动其麾下的战力。
此时杨玄感虽然心疼损失,也只得命精锐堵住樊子盖的冲击,不计伤亡的歼灭对方。
樊子盖所部毕竟人少,虽然骁勇,拼命地展开反击,但也受地势所限,无法影响整个战场。因此当杨玄感主力围了过来,只剩下拼消耗,而其部也越来越少。
樊子盖心知今日是逃脱不得,只是深恨给洛阳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他砍死一个叛军士兵,终因年纪大了,气喘吁吁,差一点摔落马下。
“罢了,罢了,今日老夫已败,誓不为杨贼俘虏。”樊子盖便要自杀。
刘长恭一把夺过樊子盖手中的剑说道:“樊公不可,今日樊公若战死此地,洛阳军心必大跌,如何还能守住。”
刘长恭牵着樊子盖的马绳说道:“樊公,突围吧,洛阳城缺不得你!”
此时,后军的老将范贵也杀破阻碍,冲了进来。
范贵是北周时代的一名老将,他倒不是什么勇将,也不是因樊子盖忠义所感,而是他知道若是失了樊子盖,就是他逃回洛阳,在杨广那也难逃一死。且杨玄感兵力毕竟不足,只伏兵于沟中,并未伏兵于外,这便是他们突围的良机。
眼看范贵杀来,刘长恭大喜。
范贵上前说道:“樊公,今日局势至此,已不可战,还请速速突围。”
樊子盖也只得长叹一声,下令突围。
范贵当先开路,往北而去。
此时前方尘埃四起,正是杨玄感其弟杨玄纵率部杀来,要截住范贵等人。而在沟中的杨玄感发现樊子盖要逃,也亲自领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