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在龙潭峡谷围困了卫玄数日,一天之内双方交锋十余次,却始终不能将其歼灭。而两军交战,双方肉搏,杨玄感之弟杨玄挺被流箭射死,其部士气大降。
杨玄挺是杨玄感麾下第一大将,之前单独统兵出河内,下孟津,多立战功。此时阵亡于此地,实在令三军皆惊。
杨玄感更是抱着弟弟的尸体大哭。
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正在此时,有消息传来,左武候将军屈突通已经从北面赶到河内,屯兵河阳城,杨玄感大惊。
眼看龙潭峡谷始终不下,杨玄感又担忧洛阳城的局势,因此便留兵一部交给大将王伯仲,令其继续围困,而自率主力赶回洛阳。
返回洛阳城后,李子雄和樊子盖仍旧是相持的局面,杨玄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李子雄眼看军心已乱,便建议杨玄感直接称帝。
“楚公,而今局势,人心已乱,原本已经积聚的人心也开始溃散,若等到隋军援军到来,我军必然大溃。不若立刻称帝,积聚人心,方能凭借此大势破敌。”
杨玄感却是有些犹豫。这不是杨玄感的最初计划,他虽然胆壮,但也知道,贸然称帝,人心难测,所以一直准备攻破洛阳,扶植小儿为帝,他做曹操、杨坚。现在称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皮。
杨玄感没有立刻答应,又招来了心腹韦福嗣。
韦福嗣原为内史舍人,上庸郡公韦世康之子。其虽达奚善意从军抵抗杨玄感,被杨玄感俘获。杨玄感对他优礼相待,让他和自己的亲信胡师耽共同掌管公文信札。
杨玄感询问韦福嗣自己是否应该称帝,韦福嗣便说道:“称帝便可立刻提升我军人心,但也会使得天下人不信服,故利弊各有。楚公不如遍询诸将,以为参考,方可决定。”
说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杨玄感没有办法,最后又询问李密。
自从韦福嗣负责掌管公文信札,李子雄又抢了李密军师的位置,李密在杨玄感军中的存在感便越来越薄弱了。
没有办法,他孑然一身,实在比不得韦福嗣和李子雄二人。
现在杨玄感的麾下文人之中,已经分为四拨,第一拨是以胡师耽为首的杨玄感幕僚一派,多是杨玄感养的文士;一派以李子雄为首,这些人都是投奔他的杨素旧部;一派以韦福嗣为首,这些人都是被动投降的朝廷官吏;最后一派是李密,他孤身一人投奔杨玄感,没有什么党羽。
“今日李老将军劝我称帝,法主有什么意见?”
李密听了大惊,连忙说道:“楚公万万不可啊。”
虽然李密是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在杨玄感耳中却是有些刺耳,怎么就不可了,自己难道做不得天子。
不过杨玄感仍是耐着性子,听李密说完。
李密乃说道:“楚公明鉴,昔陈胜自欲称王,张耳谏而被外;魏武将求九锡,荀止而见诛。今者密欲正言,还恐追踪二子;阿谀顺意,又非密之本图。何者?公自兵起以来,虽复频捷,屡战屡胜,然至于郡县,却未有从者,盖因天子虽不肖,然天下之人心尚思大隋,并未散尽。当前东都守御尚强,天下救兵益至,洛阳已成危机之地,不可久留,公当挺身力战,早定关中,乃亟欲自尊,何示人不广也!
杨玄感听后笑了笑,却不再提称帝之事,却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李密劝住了。
这时李密又说道:“楚公,韦福嗣之人,原非同盟,实怀观望,每每画策,皆持两端不可轻信。”
杨玄感说道:“法主放心,我以真心待人,人必以真心待我。”
李密有些焦急,忙说道:“楚公,韦福嗣不可信也。明公初起大事而奸人在侧,听其是非,将来必为所误,李密请公斩韦福嗣,以正视听!”
杨玄感有些不悦地说道:“何至于此!”却是不愿再听李密进言,而让李密退下。
杨玄感知晓李子雄、胡师耽、韦福嗣、李密等人之间的龌龊争斗,但他并不以为意。而且杨玄感有时候故意使几人争斗,来平衡各方之间的关系。但今日李密却是要杨玄感诛杀韦福嗣,却是让杨玄感感觉李密逾越了底线。
众人之间争斗可以,但不能误事。
杨玄感虽然听从了李密的建议,不再提称帝之事,但是对李密却越发冷淡,觉得李密无容人之量。
李密退下来之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楚公为人好反而不欲胜,我们怕是都要成为隋军的俘虏了!”
杨玄感听到之后更加愤怒,虽然没有处置李密,但二人之间再没有当初刚造反之初的亲密了。
但李密此时由不知。
眼看局势有些僵持,北面的屈突通又在河阳频频发动攻势,杨玄感有些支撑不住。他手下的乌合之众本就没有太强的战斗力,来得快散的也快,眼看局势越来越挣扎,不少心思活跃的人已经悄悄开溜了。
这时李子雄建议道:“屈突通这个人精通军事,且其部乃是正轨禁军,战斗力精良,一旦让其部渡过河来,那就胜负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