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淹没在其中的血目汉子。
随即。
又被淹没。
下一刻。
又被一拳粉碎。
血肉横飞,碎甲炸裂。
一次一次淹没。
一拳一拳砸出。
周而复始。
————
刚刚通过手中黑木令牌,下达了指令的李士达,轻笑背手,投目窗外,等着即将上演的好戏到来。
当看见那道钢铁洪流与那一个孤独身影撞在一起,李士达眯了眯眼,就像是在默默欣赏一幅杰作。
那位年老阵师乃是郎溪秦家花大价钱供养的供奉。
在他之前得知柳三变会来狙击秦佶后,便托老阵师连夜前来布置阵法。
如今已经困住了猎物。
这个柳三变短时间难以破开此阵逃去,便只能面对迎面而来的大魏禁军铁骑,这可是刚刚从边关沙场调回禁军换防的铁骑。
正是杀气与气势最巅峰的时期。
即使这个柳三变能戳穿这些铁骑,来到秦佶面前,但只要此阵不破,亦是会像刚刚那样让秦佶传送逃走。
呵,这武夫已经插翅难逃了,先用铁骑消磨下他的精神气,等他气血枯竭有衰败之势,就是他亡命之时。
一番算计和后手,李士达又心算了两遍,之后轻吐一口气,悠悠偏头,看了看身旁那个几日前来找他递上“投名状”的江湖豪侠。
李士达轻笑道:“高庄主是从哪听说老师要整顿大魏江湖的?”
高义微微一惊,只是下一秒便转头一脸茫然,惊奇道:“秦相国要整顿大魏江湖?李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李士达笑容玩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高庄主这次功劳不小,不仅为老师的爱子除去了一个危险的隐患,还让我们收获了一副中品武夫的肉身,嗯,此番事了,我帮你在老师面前说几句……”
高义急忙道:“李先生,此事高某本就义不容辞,哪里有想讨要功劳的想法,秦相国为国为民,高某深知侠之大义,定然唯秦相国马首是瞻……”
高义抬头看了眼含笑的李士达,“也唯李先生马首是瞻!”
李士达点了点头,随意望向窗外,忽然,他脸色微变,沉声道:
“你不是说这个柳三变是七品武夫吗?这何止是七品?”
目的达成,刚刚心里安定下来的高义这回是真的一惊,他皱眉看向窗外。
只见朱雀大街上,那个孤身凿阵的血目汉子,已经洞穿七只铁骑方阵,如今正在第八只方阵之中,拳脚大开大合,气势没有丝毫递减,精神气也无任何衰落的趋势。
高义咬牙,这不是七品武夫,他很确定,因为他就是个七品武夫,此前一直藏拙,对外宣称八品。
若是他身处街上,只身破阵,估计到第六个方阵就已经短暂换气,气势开始下坠了。
所以说,他那个“好兄弟”之前刚回来与他见面之时,就已经有了戒心,对他留了一手?
高义抿嘴,鼻翼颤动,心中大恨,之前残余的一点对某人的愧疚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若是因为这个差错,导致李先生的谋划失败,那他不仅会与武林共主的位置失之交臂,还可能被反过来清算!
李士达收敛表情,淡淡开口:
“废物。”
高义低头,沉默不语。
不久。
李士达注视着视野中已经凿穿九只方阵,正淹没在最后一道方阵中的身影。
他下巴微微一扬,“没关系,六品武夫的肉身,挺好的。”
————
血。
周围全是血。
铺天盖地的血。
在这片血肉与黑甲铺就的地面上。
一个身体已经与这片血色融为一体的血目男子,缓缓走出,离那处秦佶所在的街口,越来越近。
他手里拧着最后一个还能站立起来的铁骑的人头,将它轻轻抛到了不远处黑袍老者和秦佶的跟前。
秦佶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的笑容僵住。
他移步到黑袍老者身后,见血目男子一直看着他,他面色狠历,眼睛也死死盯着血目男子,嘴里大喊:
“李士达,不用活捉了,给我赶紧弄死他,别他娘的磨磨唧唧了!”
血目男子一步步的向前靠近。
黑袍老者此时一手抓住一枚较小的黑木令牌,一手端着布阵罗盘。
那枚比李士达腰间令牌较小的黑木令牌上,一道水波流动。
黑袍老者浑浊的眼睛微微抬起,放下令牌,手里掐起法决,按照刚刚收到的指令,启动法阵。
血目男子走到距离秦佶十米处,突然停步。
他悍然出拳,砸向身前的灵气屏障,周围一阵符文狂闪。
一拳不行,就再一拳!
朱雀大街上各处阵纹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撞击刺激的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