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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个月,季梅听说皇上病了,他得的是一种怪病,来势汹汹,请了许多大夫都医不好。皇后很焦急,几次三番请示太后,希望能让她去亲自伺候皇上,可都被太后以怕她也染上恶疾为由给拒绝了。
皇后为此事寝食难安,每天都派人到养心殿去打听皇上的病情,然而她派去的人都被太后一一打发回来,不仅如此,皇后还被太后斥责了一番,说她不守规矩,忙上添乱。
皇后没有办法,只能让季梅拿了自己的一些首饰,去买通了养心殿几个熟识的太监宫女,让他们透露一点皇上的病情。可是这一问反倒不好了,因为据那几个宫人讲,皇上的病势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大有江河日下之势。他们还说,皇上这病很怪,中医师洋医师不知道请了几拨,但都诊不出病灶究竟在哪里,所以只能用药拖着,希望能延缓病势。
她再问这病到底是怎么个怪法,几个人却都闭口不言了,季梅知道,是太后不让他们将此事外传,所以才没一人敢透露实情。
季梅慌忙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皇后,她预料到她会惊慌,也预料到她会伤心欲绝,但没想到的是,听了她话,皇后娘娘竟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探望皇上,不管后果如何,她都要去见他一面。
季梅知道娘娘的性子,她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柔弱可爱,但下定决心的事情,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何况现在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是她此生最爱的那个人。季梅看着她凄婉至极的眼神,不忍心拒绝,于是在她苦苦的恳乞下,她决定帮她一把。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虽然站在东暖阁前的季梅后悔来着,因为她知道,此事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掉脑袋的罪,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笃笃笃。”季梅敲响了东暖阁的门,她握紧了手中的食盒,屏气凝神地等着,希望今天守夜的人是与她相熟的那一个。
门终于打开了,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不过好在开门的人,是与她私交甚好的李公公。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公公压低声音问季梅,然后朝殿内看了一眼,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公公,您这边请,”季梅嗅到屋中传出的药味儿,里面似乎还隐着一股淡淡的臭气,被苦药冲淡了,但依稀还能分辨出来。她的心更慌了,但仍然依照事先想好的计划,伸手朝石阶下那株大松树下一指,“公公,娘娘让我带些东西过来。”
“太后不让你们宫里的人过来,你知道的。”李公公随她走下石阶,声音却压得更低了。
季梅稍稍松了口气,李公公没有呵斥她回去,这么看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公公,皇后娘娘只是想将这些吃食送进去,这些都是皇上爱吃的,您就行行好,成全了娘娘的一片心意。”她说着就红了眼圈,将食盒递了过去,手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公公,娘娘知道您照顾皇上辛苦,也让我给您送来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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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李公公会意,掀开食盒的盖子,第一层是各色小点,香气扑鼻,于是,他又掀开了第二层。果然藏着玄机,第二层食盒上搁着的是一只南红玛瑙的镯子,质地醇厚温润,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件价值不菲的好物。
“这是醇亲王给娘娘庆生时送的贺礼,全京城只此一件,您老人家就收下。”季梅说完,便仔细打量李公公的神色,见他两个眼珠子像黏在了镯子上,不肯离开一会儿,便冲松树后面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虽穿着斗篷带着兜帽,李公公却仍然从身形认出了她,忙俯身就要跪拜,却被她拦住了。
“李公公,给本宫半盏茶的功夫,你的恩情,本宫会记一辈子。”
她眼中闪动的绝望让李公公无法拒绝,更何况,还有手中那只沉甸甸的镯子。
“娘娘,里面现在倒是没人,您来这件事,除了咱们几个,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只是......只是皇上他......”
李公公眨巴了几下眼,面露犹豫之色,可是他话没说完,她就奔上台阶,闯进了烛光闪烁的养心殿中。
***
身后的门被李公公关上了,听到门响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若是被太后发现,她会怎么对她?会怎么对她的家人?这个后果,她不敢想得太深,因为勇气这东西往往是鲁莽造就的,若经过深思熟虑,定会流失殆尽,再也无法积蓄起来。
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过多考虑,前面那张挂着厚重帷幔的雕花大床,现在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帷幔被拉上了,从床顶一直拖到地上,遮盖住了躺在里面的那个人,那个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她朝他走了过去,由于太过于激动,竟然忽略掉了空气中那股子淡淡的臭味儿。它是从龙床上传出来的,是一种类似于烂肉的味道。
“皇上,”她叫了一声,走到床边,“皇上,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