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久睡未醒的声音在大殿内突然响起。
“东皇大人还有何指示?”
英招急忙收住步伐,恭敬的问道。
“传令九婴,将此族从琉璃境赶尽,但切忌勿要杀绝。”
“这……得令!”
英招面露迟疑之色,但却不敢质疑妖帝法旨,抱拳称是后,挥动一双黑色羽翅,飞出天庭大殿。
殿内群妖面面相觑,显然不解东皇之意,而帝俊神色威严,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
“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好好的美梦叫尔等闹得支离破碎!”
太一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殿下几位大妖成见颇深。
“小妖倒是有一桩趣事,不知东皇大人是否想听。”
一名身穿白袍的清秀书生端着书卷,从众妖将中信步走出。
书生身周萦绕洁白祥光,无尘无染,神态极为儒雅,恭谦有礼,但却无丝毫敬畏,与妖帝交谈似与挚友交心,无碍无阻。
此人乃是众妖将之首,西方祥瑞——白泽。
“哦?讲讲……”
太一哈欠连天,半睡半醒,似乎对此根本提不起丝毫兴趣。
“近千年间,地界冒出一个奇人,自称逍遥散人,神通诡异,身怀巫族金身之法,却又有我妖族气息,带着一张银色面具,无人得见真容!”
白泽浅浅一笑,欲言又止。
“嗯……”
太一枕着右拳,似乎并没有听进白泽之言,敷衍的“嗯”了一声。
白泽也不气,从书卷上撕下一张白卷,随手抛出,纸卷燃起淡淡白焰,殿内蒸腾祥瑞的白色烟雾。
书卷上金文浮动,烟雾似活了般的游动起来,白泽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人行事嚣张,惹得地界乌烟瘴气,至少有百余个部族被他闹得鸡飞狗跳,但他却不杀一巫,反而……救下不少巫族手中的灵奴!”
白泽握着书卷猛地一挥,白烟褪却,虚空中驻留一副精美画卷。
“装神弄鬼!”
殿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之声,虽然声音极小,但哪瞒得过殿内的一众妖将。
白泽颔首而笑,对此毫不在意,倒是帝俊的眼角有一丝温怒之色。
太一也难得的再次睁开双眼,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画卷。
“是他!”
太一猛的坐起身,再无慵懒之色,目光紧紧锁定画卷,语气颇为惊讶。
帝俊与殿中众妖从未见过太一对何物如此紧过张,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幅神秘的画卷。
但画卷中并无任何稀奇之处,只有一名身着蓝袍的男子傲立舟头。
一张银色面具遮住半边面颊,双目炯炯有神,说不上气宇轩昂,但却散发着少年独有的洒脱英气。
太一眼角闪过不易察觉的喜色,伸手将画卷招到身前,盯着画中那双眼睛看了许久,虽然被面具遮住了面颊,但那双眼睛她深深的刻在记忆中,绝不会认错!
画中人,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玄坤!
“有关此人之事,一字不差,说与本帝!”
太一将画卷收起,目中金光闪烁,语气威严,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显露无疑。
白泽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信步闲庭,悠哉游哉,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事还要从七千年前说起,此人凭空现世......”
小半日转瞬即逝,白泽含笑看着太一,他已将所见所闻尽数道于太一,淡然的站在殿下,似乎在等待太一的指示。
“果然是他!”
太一口中喃喃自语,但面上毫无波澜,她对白泽说道:
“此人既然有心与巫族做对,那本帝就送他一份大礼,传本帝法旨,释放天庭中的所有灵奴!”
太一话音刚落,引来殿内一众哗然,原因无他,能入籍天庭的灵奴都是资质绝佳的灵族,之所以没有成为妖族的腹中血食,是因为天庭日常运作所需人手甚多。
天庭之下的神农田、火丹宫、钦天监等地本就需要诸多药奴、丹奴、星奴,更不用提伺候妖帝与妖将的奴仆。
人手本就紧缺,若真的全都放走,那天庭将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不可!”
帝俊急忙出言制止,他自然明白其中厉害,此举不知会得罪多少大妖。
灵族在妖族眼中要么是血食,要么是奴隶,如灵材灵物一样,都是妖族的财产。
虽然两方妖帝与十尊大妖互为君臣,但妖帝之位亦是有能者居之,而十妖也不是泛泛之辈,譬如说殿中闲庭信步的白泽。
此人证道仅比他晚一步而已,若非天机子长老执意立他为帝,如今的妖族二帝怕是都要有白泽的一席之地。
如今巫、妖大战在即,若是引得人心不稳,妖族必将大乱。
灵族可有可无,但是大妖之心不可动,若是引来不必要的动荡,妖族气运将失,这自然不是他作为妖帝想要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