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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赶到余杭门时,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赵构在刚刚涌入城门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了吴芍药,心就放下了。

    吴芍药只带着四名宫女和几个内侍从城外进来,有内侍给她牵着马,马鞍边挂着她的弓箭。

    她们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群女子,也数不清楚多少个,赵构依然能很快认出吴芍药,除了人生的靓丽之外,吴婉仪的服饰也起了醒目作用。

    剩下那群女子穿的五花八门,人人挎一只包裹,一看就是走远路来的,不少人身上打着补丁,不过看起来这些女子年纪都不算大,一定又喝过了粥,精神头都不错。

    他快步迎上去,吴芍药一下子认出他来,上前施了礼,见他身着便装,当众就不知怎么称呼,“官人……你是来接臣妾的么?还带筐子做什么?”

    皇帝指指她身后那群女子,笑道,“朕是来替你挑锅的。”

    吴芍药道,“陛下你费心了,人还未选够呢,城外的锅灶可不能撤,臣妾已安顿给仁和县代为看管了。”

    又调皮地道,“筐子恐怕要空回去了。”

    皇帝道,“你挑选了这么多人回宫,夜里我们吃什么?回去的路上不正好到中瓦子挑两筐菜。”

    吴芍药鼓掌道,“还得说陛下想的周全!”

    又回身对她领进城的众女子道,“快来见过陛下。”

    赵构和吴芍药说话时,便见这些女子在后边挤成了一团,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抬手制止,“算了,等给她们收拾整齐了再见礼不迟,不然在大街上可不好看,不要以为我们是丐帮的。”

    他对吴芍药道,“娘子一定很累了,不如骑马。”

    吴芍药一边在地上走,一边道,“只有一匹马,哪有陛下走着而臣妾骑马的道理,不如我们一起走,更见意思。”

    皇帝知她识礼,不再勉强,问她,“你这是选了多少个啊?”

    “一百三十多个人,还差得远!”

    她叹了口气,“唉!陛下,没法子啊,其实城外还有许多人呢,我们把选拔的格式当众一公布,谁都挤上来说,她没有家室啦、她没有亲人只是一个人啦……我又不能轻信,只能仔细询问辨别,这就耽误了功夫!只好明日再来了,”

    皇帝道,“你已经选得不慢了!”

    吴芍药往身边左右看了看,踮着脚、把嘴凑到皇帝的耳边低声道,“当然了,第一年纪要好,第二身板子要结实,第三脚不能缠过,第四不能有家室之累,第五不能长得太好看,第六……”

    皇帝微微哈着腰听她讲了这么多,同样低声问她道,“为什么不能长得太好看?”

    吴芍药低声道,“陛下你想,一个年轻女子长途到临安来,路上兵、匪纵横,敌我交杂,她岂会顾的上自己的姿容?即便有些姿容的也早在脸上抹了灰土了!所以我想,那样的人绝不会是一个人独行的,多半有父兄陪伴,因而即便她说是一个人,臣妾也不大相信。”

    赵构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她又附耳上来,神秘地道,“另外臣妾还有最后一法可用!”

    皇帝兴致盎然,“你还有何法?”

    “极简单,陛下你看她们,人人挎着一只小包裹,这也是独身女子的行色。”

    皇帝再一想,还真是,没见过哪个女子一人扛个米口袋逃荒的。

    这些女子一个个风尘仆仆,人人一双天足,穿的衣服好坏先不说,一个个的脸上果然是尘泥不洗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出来的。

    但他发现了一个例外,因为在人群里就有一个女子,身上没挎包裹,脸也很干净,生的眉清目秀。

    吴芍药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她,解释道,“陛下,她是从运河里救起来的,因为特别,因而我记着她姓詹,本来她是和父兄一起逃来的,在运河边上遇到了贼众‘一窠蜂’,要硬拉她父兄入伙,不然便要杀人。”

    赵构问,“后来呢?”

    吴芍药道,“詹七娘对一窠蜂的首领说,‘我虽然生的丑陋,情愿服侍将军以赎父兄之命,不然即使杀了我父兄两命,将军又能有什么益处?’贼首闻之有理,解了她父兄的绑绳叫他们走了,只剩她随着贼众独行,数里后恰至运河边,她跃身入水寻死,顺流冲到城下来,偏巧又被臣妾救下了。”

    她道,“陛下,臣妾选了这么些人,只有她是个例外,因我看她还有些胆色和智谋,将来想让她带个队。”

    皇帝大为感慨,听着吴芍药娓娓道来,暗道这小妮子果然够尽心,她虽然面上已有倦色,但向他回禀事情时,眼中依然闪烁着惹人怜爱的神采,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他驻足,对吴芍药道,“朕知道娘子你已很累了,但明日朕有朝会,必不能来助你,与其今日已晚,你又说过城外仍有许多人在候选,不如我们一鼓作气接着选下去!”

    吴芍药惊讶地,声音也有些高,“陛下!可城门已关了!”

    赵构道,“你怕什么,朕还不是说开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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