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的状态被卡萨丁清楚的看在了眼里。
在逐渐从传承的状态中恢复回来之后,卡萨丁很快意识到了锐雯情况的不对劲――而作为过来人,只要稍作思考,他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虽然已经决心和虚空至死方休,但这不意味着卡萨丁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一路上亚索和锐雯对他帮助不小,眼见着锐雯现在这副模样,卡萨丁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忙。
“怎么,舍不得?”
正在自闭的锐雯并不想说话,只是意义不明的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交流的意思。
“舍不得就去追啊。”卡萨丁毫不在意锐雯的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别等到彻底没有机会才后悔――这个世界上,后悔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锐雯依旧不说话,双眼还是看着不远处正在安置临时帐篷的队伍,那些人脸上的笑容和跳动的火焰一样,非常刺眼。
“给你讲个故事吧。”卡萨丁的语速依旧不急不缓,“一个不算古老的故事。”
借着,不等锐雯说话,他就迅速讲起了一段往事。
“从前有个孩子,他自小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生活在卑尔居恩了――打架斗殴,坑蒙拐骗,为了活下去,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禁忌,因为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没人能帮他。”
同样孤儿出身的锐雯耳朵动了动。
“为能活下去,他将整个卑尔居恩的都记在了脑子里,只要谁想要去哪,他都能带路,卑尔居恩的向导很多,有很多人为了抢地盘会打得头破血流,但这个孩子总能找个好地方藏起来,然后第一个出现在商人们的面前,用这种方式赚钱给自己换吃的、换喝的。”
“当然,事情也没有那么轻松,卑尔居恩的人贩子很多,诺克萨斯人似乎很需要奴隶和孩子,他又好几次都差点被骗到诺克萨斯去,好在他演技不错,而且心思灵活,混着混着硬是混到了十五岁。”
“对于恕瑞玛的孩子来说,十五岁已经成年了,向导们终于将他看做了威胁――于是,他开始探索周围的地区,扩大自己的业务范围,用这种方式规避竞争。”
“就这样,孩子成为了少年,少年闯出了名头,成为了当地的万事通,为了能够接下外来人的单子,他学会了十几门语言,包括恕瑞玛各个大部落的土话、诺克萨斯城邦的方言、德玛西亚的雅言、皮尔特沃夫通用语等等,每当别人向他寻求协助,他都会开口问一句‘沙漠认得谁’。”
说到这的时候,锐雯已经知道了故事的主角是谁。
“他有一个梦想,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大商队的掌柜,雇佣一支巨型队伍、拥有自己的斯卡拉什和多满巨兽,让卑尔居恩的总督都对自己卑躬屈膝,怀着这个梦想,他开始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并打点一切可用的人脉资源,终于闯出了一点名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一个恕瑞玛姑娘――那是在雷克江畔的夕阳下,姑娘的脸颊映着晚霞,十八岁的年纪笑靥如花。”
“他没有犹豫,果断出手,最终在泽瑞玛收获了自己的最宝贵的珍宝。”
“之后,卑尔居恩的卡斯-塞-阿-迪恩先生消失了一年,他将家安在了岩石山谷。”
“两年之后,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积蓄在一点点减少,眼见着女儿越长越大、他再次踏上了向导之路。”
“他要钱,赚很多的钱,这些钱就是他的未来,为了赚钱,他日夜奔波在外,无论春秋冬夏,都行走在恕瑞玛的大塞黄沙之间。”
“而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最快乐的时候不是金币落袋的时候,而是回到家里、将礼物交给女儿、给她讲述自己的旅途见闻、享受她崇拜眼神的时候。”
“虽然很希望能陪在妻女身边,但他一直告诉自己,现在皮城有淘金热,是赚钱的好时候,只要多赚钱,自己的未来就会更美好。”
听到这,锐雯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然后,在他女儿十岁的那一年,虚空撕裂了大地,吞噬的村庄,从皮尔特沃夫归来的他找到的只有流沙和碎石……他在废墟上挖到双手流血,不停嘶嚎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经常会想,自己究竟在犹豫着什么,明明钱早就足够盘下一间乌泽里斯或卑尔居恩的店铺了。”
“乌泽里斯人可能不信,那个视财如命的卡斯-塞-阿-迪恩先生,其实对金币本身并不感兴趣,而他自己,也是在失去了一切之后才终于明白。”
“也只有当他失去的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最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也只有当他失去的时候才清楚的明白了,原来每次离家出门、看着女儿向自己挥手时,心口的抽搐不是早起的幻觉,而是最舍不得的心痛。”
锐雯的目光终于缓缓恢复了焦距,看在了卡萨丁这满是沧桑的脸上。
“心疼不是假的,不要自己骗自己。”卡萨丁用一句意有所指的话作为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