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都督段凝,纠聚八万兵马自长安北上,行至耀州以南三原地界,又分兵至富平,连结诸地据险设下连营军寨,意图阻扼我军南下之势......” 李天衢听过军校禀说军情,得知梁国为保住长安苟延残喘,在北面连结三原、富平设下防线。而三原县其地西有孟侯原,南曰丰原,北曰白鹿原,故而得名,位于关中平原中部,在后世便属于关中平原城市群的核心区域,基本上也可以说是长安北面的门户之地。 至于富平位于关中平原与陕北高原之间,正史两宋交迭时节,金国意欲吞并川陕诸地,便先后派出完颜娄室、完颜粘罕等主将与张浚、曲端、吴玠等宋朝重臣将领在此地接连大战厮杀,也足见其具有一定的战略意义。 只不过...在梁国朝堂结党营私,把握军权的段凝只得亲自统军前来抵抗...顾忌他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无论史载线面对后唐军旅,还是如今面临魏朝的大军压境,段凝的确都会尽可能的集结兵力仍试图抵御一番。 而段凝的心态也很容易理解,梁国哪怕是岌岌可危,可是他仍旧是梁末帝朱友贞身边的红人。在朝堂中做个呼风唤雨的权臣,也总要比做个只得投降而寄人篱下的降臣权势更大。即便梁国终有一日要覆亡,但也要挺过这次敌国大军的侵攻啊...这次战事便被灭了国祚,那还怎么与魏、晋等国讨价还价,而商议如何有条件的投降? 不过李天衢本来以为,梁国长安那边应该也会派出使臣前来,通过请求割地赔款、上表称臣等方式请和罢战,起码也要争取些时间。 不过转念一想,李天衢寻思梁国君臣也很清楚:如今他魏国大军已经杀过潼关,也已完全没有必要与其谈判;至于晋王李存勖...他河东李家与梁国朱家之间可是世仇大恨,如今趁着你国力衰微,也根本没有班师霸占,让仇家国祚继续延续下去的可能。 所以梁国只能撑,就是死撑着。抱着侥幸心思,希望耗到魏、晋两国人困马乏,只得暂且收兵。可问题是就凭段凝统领八万梁军,又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李天衢御驾由几拨京畿禁卫军旅护卫,自邠州治所新平启程,来到州府南隅与耀州、长安相距不远,也属于三秦腹地的淳化地界。魏朝几路军队在此设下营盘,于帅帐当中,李天衢遂与刘鄩、康怀英、夏鲁奇、康延孝等将领共议军机。 而魏朝殿前司都点检使王彦章,也已统领三万兵马于耀州华原以南五十里出扎寨。与主持三原、富平防线的段凝形成对持之势,也随时都有可能打响战事。 如今要杀至长安城下,已是指日可待。只不过段凝等梁军困兽犹斗,倘若采取固守之势,也不免要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 何况长安以西,还尚有凤翔府、陇州、泾州等州府处在梁国掌控之下。所以如果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安那边,西面梁军余部,也未尝不会集结兵马袭扰后路...... 针对于梁国政权,这场灭国之战,又当怎么打才最为合适? 帅帐当中,诸位将领各抒己见,议论一番之后。做为军中智将典型代表人物的刘鄩抚着长髯,忽的开口说道: “虽然长安以西,尚有凤翔府与陇、泾等军州未曾攻取。调遣大军震慑镇守三原、富平的段凝所部梁军,我军再逐步攻取周围梁国尚且掌控的领地,进而对长安形成合围之势,如此虽然更为稳妥...... 只不过北面尚有李存勖虎视眈眈,如此耽搁的时日一久,迟则生变。如此还须尽快杀溃段凝这八万梁军,只是他若是一味死守,也并非是朝夕可破,倘若能用计诱使其出兵陷入埋伏,而一举擒杀住这厮......” 刘鄩沉声说着,他沉思细想,眼中也似有精光流转。毕竟他这个号称一步百计的智将每次用兵,都好使计用策,如今关乎一举灭亡世敌梁国,还要与晋国李存勖竞争,而争分夺秒的尽可能抢占梁国下辖疆土...刘鄩也知自己尽可能要思虑的周全,也不可有半点疏忽。 “陛下!臣却有一计!” 忽然间,坐在侧首的康延孝窜起身子,他面上也满是意欲斩获奇功的振奋之色。按不好听的说,李天衢自知康延孝功利心很重,然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身为行伍军将,自然也是抱着建功立业的打算,要谋取更大的前程。 而且比起王彦章、符存审等在魏朝军中地位,差不多也可以说几乎触及天花板的元勋宿将,康延孝深知自己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平梁灭国的首功,他当然也是要极力争取的。 当跃跃欲试的康延孝望向李天衢,干脆的俯首躬腰,继而便道: “臣以为,若要速灭梁国,当出奇兵。如此非但能一举断其国祚,届时段凝那八万兵马,想必也只得降从于我朝。而晋王再是不甘...他诸部晋军却也只能望南兴叹,却也只得坐视梁国大片疆土落入我朝手中!” 出奇兵? 当李天衢与帐内一众将领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子上时,康延孝挺直了腰板,更是朗声说道: “末帝昏庸懦弱,段凝奸邪,以入金多为大将,梁故将皆出其下。如此小人进任,而忠臣勇士皆见疏斥,此其必亡之势也。而梁兵如今大势已去,不得不抗拒我朝雄军,分更无余。 故而臣远请命率铁骑五千自此处淳化地界启程,入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