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李彦徽虽受其父福荫,而巴结手握军权的段凝,以图高官厚禄。但受封镇国军节度使,也就意味着我朝挥军攻打梁国时,他首当其冲,最是凶险,据探闻那李彦徽不情不愿,却也是不得不前去......” 听张骁继续报说,李天衢已是不住的哑然失笑。朱温既荒唐,又荒淫的行径,一直到死后看来也仍会对梁国构成隐患。李彦徽不止是他的妻子,就连他的母亲都被朱温给睡了...想必他对梁国怨尤极深,只不过也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考虑到梁国重臣敬翔续弦所娶的正妻刘氏,都会和朱温“打得火热”,张全义若是按原本的轨迹为梁国效力,他妻妾女儿也都要接连去为朱温侍寝,妥妥的“绿帽王爷”,也一直坚挺到了后唐灭梁而向李存勖投降。 看来如今梁国朝臣当中,谁的妻妾、女儿...甚至老娘曾经被他们的先帝朱温给睡了,都习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这事也就全当翻篇过去了,也就不会影响如今朱友贞当政时节的人事任免。但是受了如此奇耻大辱,那些不得不侍奉以妻女侍奉朱温的臣子,对于梁国朱氏就当真不会有怨气恨意? 反正李天衢是不信。 李天衢也意识到张骁言下之意,遂直接挑明了说道: “爱卿的意思,是派遣密谍与那李彦徽暗中接触,尝试策反他开门献关?” 张骁俯首躬身,断然道: “正是!臣以为李彦徽母妻皆为朱温所占,想必心怀怨恨。而如今梁国历经两场事变,元气大伤、时局动荡,巡院侍卫司正可派遣密谍前去与其晓以利害,一来私仇大恨,二来可另投明路,所以也极有可能招降李彦徽献关。 毕竟潼关依凭险要之地固守,纵无名将把关,梁国也必定尽可能要巩固东面屏障。我军倘若强行攻打,也难免要付出大量伤亡代价,终究无法速攻得手。而若能说动李彦徽归降,胜过数万雄兵,我军自可直捣关中长安,而覆亡篡唐伪梁! 万一不成,我魏国也不过只损失一个密谍。臣也自会提前知会,即便制造与李彦徽私下碰面的机缘,但是被委以重任之人,务必是口风极严,决计不会透露关中另有巡院侍卫司密探潜伏的可靠密探。如此成则杀入长安,覆灭梁国,不成也伤损不到我朝皮毛...是以臣以为,此计可行!” 李天衢听张骁说着,他也是连连点头,过了片刻之后,遂又说道: “爱卿言之有理,倘若我军拿下潼关,梁国便已是时日无多矣...只是要策反李彦徽,一旦事败为梁军擒获,也绝无生理。担负如此重任的密谍务必心志坚毅、宁死不屈,而如若有个好歹...事成当厚封,倘若事败,也当体恤厚待其家眷族亲...其它的事,便由你全权着手去办,朕也放心......” 张骁闻言面露喜色,立刻豪声领命。李天衢独处于御书房中,过了片刻,他也不禁想道: 朱温已经死在他亲生儿子朱友珪的手中,如今又轮到了朱友贞夺来帝位,梁国势力远不如前...只要迈过西面潼关那道坎,就凭梁国如今的实力,那么基本上也可以说要覆灭梁国,便已成定局...... 然而晋国那边,李克用身故之后,由李存勖继承晋王之位,父亲的遗志,他也自然是要秉承的...梁国朱氏、晋国李家更是势不两立的世仇大恨。想必李存勖那边不止筹谋策划,力图能争取与我抗衡的局面,可无论他采取什么外交策略,现在想必冥思苦想的,仍是如何尽快覆灭梁国吧...... ※※※※※※※※※※※※※※※※※※ 晋国国都,太原城。 晋王王宫大殿当中,高耸的赤色巨柱支撑矗立,呈严格中轴对称的布局排列开来。殿内点起了檀香烟雾缭绕,正首处朱漆王座上的李存勖端坐睥睨,脸上神情较之平常也显得更为严肃。 而殿内左右排列的文臣武将,除了卢龙军节度使史敬思、昭义军节度使李嗣昭各自镇守治下藩镇之外。诸如张承业、周德威、李存璋、郭崇韬、李存贤、李嗣本、史建瑭、李嗣源...等勋将重臣齐聚一殿,他们绝大多数人也都是神情肃穆,看来今日也有要紧大事需要详谈细议。 “...父王遗训、三箭遗命,孤时时刻刻都会铭记于心,然而耶律阿保机违背与父王兄弟之誓,虽然可恨,可是他总掌契丹诸部军政大权,又征服北地诸多部族...何况方今天下未定,除非是阿保机有意南侵中土,我辈誓当驱逐契丹。但对于我晋国霸业而言,方今天下未定,倘若兵发塞北、辽东,这便是本末倒置了; 至于魏帝李天衢...孤也断然不会对他俯首称臣,按父王遗嘱,这天下,孤注定是要与他争的。只是方今非但梁贼未除,依我晋国国力,现在尚还无法与魏国抗衡。与李天衢争霸对抗,任重而道远,还须尽一切可能壮大我国声势,早晚有一日要与魏国为敌,但也不会是现在; 而朱温那老贼...虽可叹孤未能亲自擒执住他,押解到父王灵位前开膛破腹,以祭父王与兄长在天之灵...那老贼竟然为其亲子所弑,足见其恶贯满盈,而自取灭亡...毕竟梁贼尚未覆亡,孤要完成父王的第一桩遗愿,自然是要挥军西征、覆灭伪梁!” 李存勖忽的开口,他越说下去,面上神情也变得愈是激昂。晋国一众功勋重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