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群在战场的上空徘徊着,它们想要俯冲而下,前往堆在战场中央和角落的死尸堆里,享用一顿美餐。
可惜在这寂静的夜晚,仍有交战双方的士兵举着火把,在气味令人作呕的战场上来回巡逻。
他们,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守夜人。
守夜人是安维塔大陆的传统。
无论哪个族群,都有相应的职位,人类的叫做守夜人,兽人的叫做掘尸者,精灵族的叫做巡夜使……
不论他们的名字有什么不同,他们的工作是一致的,那就是在大小战争结束的当晚,巡视战场,在发现有那堆尸体中有亡灵出现,点火敲钟示警。
不过,亡灵的传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守夜人也逐渐成为了夜间的巡查兵。
这些夜间的巡查兵,哦,或者是守夜人的双眼中充满了麻木,在他们巡逻己方控制的边界,偶尔和对方的守夜人对上眼的时候,也只是心照不宣地扭头就走。
战争进行到了这种程度,战争双方的普通士兵们都不想再打了。
不过,作为决定双方交战的首脑,罗马帝国皇帝卡利古拉,和王国同盟大统领卡佩,仍没有结束这场战争的念头。
所以,这场战争还在进行着,尽管它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尽管发动它的双方在这三个月里都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今天这个夜晚,一如既往宁静。
除了,距离战场不远处的森林里,多了两道黑影。
“父亲,我们还要走多久?”一个刻意压低,略带童稚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它的主人,是两道黑影中较矮的那一个。
“威尔,我的孩子,你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气味儿了吗?”较高的黑影说话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嗯,有一点。我还听到远处的天空有乌鸦在徘徊,它们似乎在恐惧着什么?”威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开口说道。
“那就对了,孩子……对了,你的打火石在哪儿?”
“在这里,喏,给你。”
“好的,稍微等一会儿……”
只听几声“嚓”、“嚓”,茂密的丛林里,燃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火光。
火光非常微弱,再加上高个儿黑影用手遮了遮,即使现在是夜晚,也很难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尽管如此,这点儿光亮,已经足以让这对父子,看清对方了。
拿着被点燃的小型火把的,是一位青年。
他个子相对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而言,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他的体态看上去也不怎么健硕,甚至有些瘦弱。但这些瘦弱只是相对而言,常人只要来到他的身旁,都能感受到他看似瘦弱中的肌肉里,蕴含着令人恐惧的力量。
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在他带有坚毅、不屈、疯狂等复杂色彩的双眼的点缀下,他显得异常迷人……
至少,在那些罗马交际圈中的贵妇看来,他会是一个珍贵的玩物。
他的名字叫做李察,一个来自北方,自称圣族的族群里,不起眼的青年。
在李察对面,是他年仅十二岁,且与他外貌非常相似,却又还透露着稚嫩的长子,威尔。
威尔与他的父亲李察,都穿着灰熊皮鞣制成的全身皮甲,这让他们在丛林中行动时,能尽量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另外,灰熊皮上残留的气息,还能帮助他们吓退一些活跃于夜间的猛兽,进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腰间,则绑着一条结实的细绳,细绳上斜挂着几柄锋利的飞刀,以及一柄用于应对意外而使用的匕首。
他们各自背着一柄闪烁着幽光,且散发着阵阵魔法波动的炼金长剑。这两柄长剑,即是寻常平民可能穷极一生都没见过的魔法武器,也可能是这对父子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李察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在今天,将儿子带到危险的战场,让他目睹一些在他这个年纪不该接触的……
不过,据说那些贵族们都是这样培养后代的,那么,领威尔出来见见世面,应该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孩子,记得我过来时,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你和我说过,今天晚上让我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很危险……可是,父亲,如果很危险,我们为什么不带着科恩叔叔他们一起来呢?”
“……孩子,记住,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我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包括菲欧娜阿姨吗?”
“……嗯,包括她,还有维奇,和薇拉。”
“爸爸……”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叫我,孩子?”
“你一定要离开妈妈么?”
李察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威尔,他甚至无法直视威尔头一次出现“恳求”这种情绪的眼眸。
半晌,他沙哑着嗓子,回答道: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