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将道袍袖带中的火药面面摸出大半,冲着火盆洒了出去。
“噗”的一声,火焰爆闪,夹着啪啪之声,吓得在场的时家堡众人睁眼惊恐。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大多是对沈牧假扮的道人表露佩服之情。
火焰散去,沈牧乘势再一次燃着黄符,喝了一口酒,心中暗暗祈祷,这一次可不能出错,自己也就会这两下子,若是再点不着火烛,这链子可就掉的大了。
酒水喷出,沈牧竟将喷的洒脱自然,压住水酒使其扩散成酒雾。
“轰”,红光一闪,一团火花直飞而出,爆裂的火焰险些烤焦了沈牧的假胡子。
烛火点燃,沈牧又听到众人一片哗然,自是得意洋洋。木剑挥动,剑指苍天,道:“我是栾沧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煌煌天威,助我一臂之力……咿呀呀呀……”
这前半句还是宋词鹧鸪天,后半句已不知扯到哪里去了。
但见沈牧披头散发,手持木剑,将那火盆一挑。盆中火炭直飞到木柴祭坛之上。
柴火见了火光,立时生气烟雾。沈牧将剩下的火焰攥在手中,舞着木剑,迈着碎步,走到众人视线不及之处,一扬手,将火药全都洒了出去,同时口中不停喊道:“天耶,借我天火照大地。地耶,借我灵根通天命……呜呼哀哉……风来……火起!”
轰的又是一声爆燃,那祭坛转眼便烧了起来,熊熊大火,直冲云霄。
时家堡众人见了,连忙磕头跪拜。
沈牧仗剑游走,木剑搭在时帅身上,手臂不住颤抖,另一只手捏成剑指,双眼微闭,低吟道:“花非花,雾非雾,人之初,性本善。信徒时帅,平生仗义疏财,声名远播。今遭罹难,特祭天接势,望各位仙长体恤信徒诚心,借天火一用尔……破破麻麻哄哄隆哄……”这下面的话,沈牧是实在编不下去了,只好胡言乱语一气。
木剑连点时帅脑壳,惊的时帅不住跪拜扣头。
沈牧说了一阵,转身取来鸡血羊血混合的一大碗半凝固液体,烧了一张黄符混在里面,递给时帅,道:“时堡主,天火已至,快将这碗喝了……”
时帅迷迷糊糊之际,接了血碗,看着这碗中红黑混合物,腥臭难闻。心想这玩意能喝么?
时帅颤巍巍接过碗,道:“道长,这……这全都喝完么?”
沈牧眼睛半闭,幽幽道:“喝多少便能得多少。时堡主自己定夺便了……”
时帅眉头凝成一团,想着若是真能借势而起,到时候不仅灭了五龙山,更有可能取代七星寨,成为定州府第一大势力。这份功绩,可是祖上几代都不敢想的。
为了家族的荣耀,一碗血怕什么。
当即一仰头,闭住呼吸,将那碗血灰混合物,喝了个干净。
你别说,这东西下肚以后,身子还真有点虚飘飘的。
“噼里啪啦……”
时家堡外,忽的一连串的响声,听那声音好似新春时燃放的鞭炮,却又比鞭炮声更响更闷。
时帅一抹嘴,扬手指了一声:“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人应声去了,稍过片刻,返回来说沈牧带着五龙山的人前来骚扰时家堡,正在堡的东面围墙叫阵呢。
时帅听了,登时开心的不得了。这道长真乃神人也,一碗血下了肚,五龙山的人就跳了出来。
好哇,今日我有道长相助,更有天火护体,沈牧那跳梁小丑尽敢班门弄斧。老子今日就要你有来无回。
时帅心想现在毕竟是祭天做法之时,自己能不能行动还得问一问摘星子道长。便道:“道长,五龙山的人来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沈牧道:“大势已成,堡主尽管安心去杀敌便好。”
时帅听了,心中更有把握。双手一招,道:“取我大刀来!”
片刻,有人捧来一柄长杆马刀。时帅提刀在手,精神抖擞,道:“兄弟们,咱们今日便要给五龙山一点颜色瞧瞧,随我出去立功,但杀一人,赏银五十。”
众人听了,嗷呜一声,各自取了兵器,随着时帅气势汹汹冲出堡外。
转眼之间,偌大的正堂大院只剩下沈牧和时腾二人了。
祭坛依旧燃着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燃烧的热浪,烤的人脸红彤彤的发烫。
时腾凑近沈牧,他见识了沈牧施展天火之威,并且时帅喝了鸡血之后,五龙山的人竟然立刻就送上门来。想着他曾说要替自己逆天改命,便道:“道长,您看什么时候能给小的祭天改名了?”
沈牧此时哪里顾得上他,此时最重要的是按计划行事。他之所以使老弱到高处点火燃香,并不是为了祷告天听,而是借他们之手,给埋伏在外的众人发信号。
待祭坛点燃,信号发出之际,马林子等人乘着时家堡众人都在正堂大院,带着准备好的鞭炮、木桶,跑到时家堡城外放了几桶鞭炮。
此时时腾在侧,沈牧一时无法行动,需得先将他打发了才好。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