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舟?”巫小婵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覃汐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吗?他是叶孤舟的弟弟啊。”巫小婵的确知道叶孤舟的家在京市,他还有个小他两岁的弟弟,但更多的的确不知道,也没想过刻意去查。小舟似乎不喜欢提起他那个家,以及家里的人。
“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一样,但还是不同的。我第一眼见他就差点儿把他认成叶孤舟。”覃汐开始讲她和叶鹿舟的相遇、相识、相知,一直到不久前。“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覃汐说。
巫小婵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我曾经见过她和爸爸谈话,明面上她是爸爸的生意合作伙伴,但是我知道事实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涉黑?”徐蕾突然插进来一句,巫小婵看向她,她解释说,“我也只是猜测。按照覃汐刚才说的,绑架、威胁,很像黑道的做事手法嘛。不过这其实很正常,京市的这些个商人基本上都与黑道有来往,做生意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很多东西都不能摆在明面儿上。”
“京市……也有黑道?”徐蕾为巫小婵这句话而发笑,说:“当然有啊,而且京市的黑道比哪儿的都嚣张、都厉害,只要这个大都市还在,黑道就不会消失。不是有一句话说——存在即合理吗?这个城市表面的繁华需要暗地里这些东西的存在。说到底,黑道、官场、商界,他们是共生的。不过京市的黑道行事比较低调,如果你不是最高阶层,或者最底阶层的人,那就很难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普通人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集。”
巫小婵看向覃汐,问:“那她刚才来找你是……”“是因为叶鹿舟,她让我不要再和叶鹿舟来往。”覃汐怀着极大的恐惧,说。“我怀疑……他们抓小舟其实是想让他涉黑,而且现在恐怕已经……巫小婵,你一定要帮帮他,我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他虽然不算一个好人。但他是善良的,他只是不安分,没有人管束他,也没有人关心他,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在恐惧和自卑里。”
巫小婵沉吟稍许,问覃汐:“对于……他说的‘叶孤舟是怪物’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徐蕾看向说这话的巫小婵,慢慢低下眼。“我不知道。”覃汐颓然地坐回床上,身体很僵硬,“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事,但他们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吧。
巫小婵突然想起在温家堡时和林雀的那番谈话。存在的理由——林雀在问,杜诺在问,联盟的人也在问。巫小婵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意识到或许小舟也时常自问这个问题。非自然能力者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覃汐不知道想到什么。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像是痛苦,像是恐惧。巫小婵说:“覃汐,你和小舟相处过,你应当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他的确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但这不足以使人恐惧,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什么人,反而是时时刻刻为身边的人着想。他不应该被人这么对待……”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苏市那个小地方,被人当成怪物看待,藏藏匿匿地生活……
“不。你不了解叶鹿舟。”覃汐抬起头来,看着她,说,“他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他其实就是个依赖哥哥的弟弟。他比谁都更爱叶孤舟。叶孤舟和他有回忆的每一件东西他都珍藏着,跟父母相比,他甚至更爱那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爱他、宠他的哥哥。”
“所以,你想让我把这些东西告诉叶孤舟,让他劝叶鹿舟回头?”
“叶孤舟的话他一定会听。爸爸知道那个女人来见我的这件事后,一定会更加极力阻止我和叶鹿舟的来往。我们……我只想要他好。”覃汐说,“就像叶孤舟对你一样,我是真的爱他。”
巫小婵哑然。
在回去的路上,巫小婵对徐蕾说:“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按你的性格,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会刨根问底。但你竟然这么克制,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知道这背后的秘密,覃汐说的所谓‘怪物’,你很能理解吧。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蕾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这个城市这表面的繁华,说:“小婵,你还记得我们野外军事训练时候的事儿吧。赵司说我不是什么富二代,而事实上我也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只是,亚历斯的校长——叫徐鸿儒。”
徐鸿儒,徐蕾。
巫小婵语气很冷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徐蕾说,“是最近。刚开始接触你,想跟你做朋友,是因为我真的欣赏你。亚历斯里也有一些因为能力出众而被这所学校选中的……嗯……平民子弟,他们在这个无论是权力还是金钱都唾手可得的小世界里活得太刻意,但你不同。”她似乎很惆怅,说:“如果你真的是个最寻常的人,那该多好。这世界上,有谁能完全无视阶级、身份、地位这些东西而活得潇洒自在?”
差别让人惶恐,也让人卑微。
巫小婵按照覃汐给的地址来到京市东城区这个冷清的花店前,她想见见叶孤舟这个弟弟,然而这里只有一个醉鬼。“叶鹿舟?谁啊?我认识吗?”男人倚在花店门前的台阶上,猛灌一口酒。身后的花店花势颓败,只有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