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着向前疾驰,摇晃的车厢里,蕙心渐觉有几分困倦,便把脑袋搭在一侧的木梁之上,径自打起了吨。海离归微微侧首,但见蕙心睡得正香,一对蝶翼似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嘴巴微微撅起打起了呼噜。
蕙心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孩童,海离归轻轻叹了口气,又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毛领披风。蕙心似有所察,于是换了个姿势,睡得香甜,这般毫无防备的睡姿,想必是极为信任依赖他吧?海离归越想越开心,顺手一揽,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心情正好,马车却骤然地停了下来,尖锐的嘶鸣之声破空响起,海离归暗觉不妙,推开蕙心一个飞身便钻了出去,但见赶车的老师傅已被杀害,而拉车的骏马也被利刃斩断了双腿,失血过多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了?难道,竟是遇着了贼人?可是,自个儿的马车毫不起眼,还透着几股穷酸气,竟然还有贼人来打劫,难道竟是眼瞎了吗?还是,他们本就是毫无理智的亡命之徒,嗜血嗜杀?
一面思索,海离归一面绕着马车转起了圈,刚走了一半,但见在马车的另一侧,站了几名身着黑衣的刺客,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兴许还是淬过毒,看来如今得万事小心。
见了海离归,黑衣刺客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只一瞬,便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海离归自幼习武,跟着师父出生入死好几次,这等场面自是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稳稳地握在了手心。
黑衣人再度用眼神达成了共识,握着匕首一拥而上,与海离归缠斗在了一起,刀光剑影间,竟是难解难分。
海离归手持长剑,灵活地在人群中肆意穿梭,很快,就有两名黑衣人被割了喉,命丧当场。为给二人报仇,黑衣人愈发杀红了眼,但很快,便也命陨当场,于是乎,剩下的人不敌,落荒而逃。
此时此刻,海离归已然精疲力竭,刚欲坐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冷风,心中不由一惊,原来竟还特意折回来偷袭,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看来也是天要亡我,海离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起还在安睡的蕙心,心中更是不忍。
突然,冷风戛然而止,身后响起一声闷哼,海离归扭头一看,但见蕙心已然软软地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腹部,插了一枚金色的匕首,鲜血直流,而附近的杀气,则是彻底散了个干干净净。
“蕙心姑娘!”海离归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蕙心小小的身子,泣不成声,任那殷红的血水渐渐浸湿自己的袍裾,血腥的味道在空气里氤氲不散。
此刻的蕙心双目紧闭,一张小脸愈发的惨白还沾染了些许泥垢,如同一个被遗弃了的破布娃娃,带着不同寻常凄凉的美。此番,马车已废,蕙心的伤势却也不能耽搁,奈何,海离归随身的疗伤药粉却是用完了,此番唯有仰天空长叹。
一切,终究都是自己的错,既然如此,又怎能让蕙心姑娘独自死去?海离归拾起长剑,慢慢地横在自己的喉头,刚欲用力,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嘚嘚儿的马蹄声,看来是有人来了,只要能救蕙心一命,就算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放下长剑,海离归高声呼喊了起来,带着嘶哑的哭腔,不由惊起了一群又一群的飞鸟,也成功引起了马车主人的注意。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一辆和自家马车一模一样的乌棚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凌公子,前面一位姑娘伤的不轻,旁边还有一个少年,救还是不救?我看,事不干己,身后还有刺客,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一身布衣的马车夫,压低声音扭头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里荒郊野岭,怎能置他人性命于不顾?”车内人的声音带了几分薄怒,细细辨来,却是一个少年郎。
“这……那好,就听公子的!”虽是急着逃命,但自家公子的话听来有几分道理,的确不能见死不救,这样想着,车夫便也翻身下了马,而这时,那所谓的凌公子,便也打了帘子离开了马车。
黑纱帘门被轻轻撩开,下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长发被赤金的发冠高高束在头顶,五官清雅娟秀,倒是有几分男生女相,只是,形容却有些狼狈。见了海离归,公子微微有几分错愕,总觉得这幅容颜似曾相识,但海离归并未认出他来,怀抱蕙心神色焦急。
“你们,可是兄妹?”凌公子的语气,略有几分迟疑。
“这……是的是的,那当然,公子若是能救救我妹妹,那便再好不过!”此时此刻,没有时间再去解释再去废话了,救人要紧,说是兄妹,那便兄妹也好罢……
“桂叔,我们搭把手,把这姑娘扶进车子吧。”凌公子一番话,掷地有声。
“好。”见自家公子已然下定了决心,桂叔不敢怠慢,三人合力将蕙心搬到了马车里的软垫之上。见蕙心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森森,凌公子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枚丹药塞入蕙心的口中,很快,蕙心的面色终于红润了许多,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咦,这里怎的还有一辆马车?”桂叔微微放下心来,不经意间,注意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