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蕙心手上动作一滞,针尖骤然刺破了手指,在绣花小绷子上晕开了一片血红。
“蕙心别怕,左右,我是信你的。”大夫人轻轻抚了抚蕙心的小脑袋,一番话语带着几分温情,“这几日,你衣不解带地侍奉着锦毓,又怎有机会分身去偷什么早就下落不明的首饰?”
“嗯嗯。”就连事主都没有怀疑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此番,倒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且去会一会,那所谓的证词,又是如何编地天花乱坠。这样想着,蕙心便也释怀了,和大夫人、大小姐一并,去往那老太太所在的万寿园。
万寿园位于将军府的上风上水之处,夹道遍植杜鹃花,一朵朵鲜妍的娇花凌雪盛开,与周围的翠竹苍松相映成趣。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此时虽只剩些残枝败叶,但也依稀可以看出,待到夏日里荷花盛开,又是怎样的一番盛景。
而在池塘边,立着一个汉白玉雕成的美人靠,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来兴许是专供老太太夏日赏荷所用。而头顶那做工特殊的木梁,怕是用来悬挂顶棚遮蔽阳光的,看来,老太太年纪虽是大了,却也颇为精于享受,也可看出,司徒大将军乃是一位孝子。
一路欣赏着花草,三人不知不觉便抵达了目的地,门口的小丫鬟利落地打了帘子,将她们请了进来。乍一进门,伴随着暖风,一股浓浓的馨香扑面而来,里面掺杂了少许薄荷草,让人嗅来神清气爽。蕙心抬头环顾四周,但见偌大的前厅中,已然聚了不少的人物,不觉也敛去了自己面上的轻佻之色。
“嘤嘤,老太太仁德,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刚一迈入脚,蕙心但闻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定睛一看,但见地上跪了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小丫鬟哭得伤伤心心,一把鼻子一把泪,蕙心不由心生了同情之意,眼圈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蕙心,你可知罪?”面前,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悠然响起,语气郑重而认真,带着一丝薄薄的怒意。
“这……”此情此景,蕙心登时便懵了,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些什么,老太太竟是一见她就二话不说地要她认罪。
“你,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司徒嫣然语气冷冽,复又补充了一句,“此事,是你占理,自是不用怕她。”
“是。”小丫鬟语气轻轻柔柔,一番话,却听得蕙心目瞪口呆。
按照小丫鬟的话,蕙心在照顾司徒锦毓的空当,曾经溜出去小解,与这小丫鬟不期而遇。小丫鬟本是前去奉茶,半路拾到了大夫人丢失已久的赤金点翠步摇,准备奉茶后将金步摇物归原主,无奈那首饰却被蕙心惦记上了。争夺间金步摇被摔坏,还在小丫鬟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小丫鬟哭得伤心,而那金步摇,则被蕙心趁机夺走,径自藏起来了。
“你,你,你……”头一遭被如此栽赃陷害,蕙心不由有些慌乱,一番辩解的话哽在了喉头,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显然,如此的大场面,蕙心不过一介未满十岁的小姑娘,看来也是被吓着了。
“那,证据呢?你们怎可血口喷人?”大夫人犹然未信。
“是啊,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又怎能随意地下结论?”这次开口的,是司徒嫣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幸灾乐祸地等着查到证据,看大夫人准备如何收场,又如何护得了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
那厢,司徒嫣然满面胜利者的桀骜之色,这厢,受了惊吓的蕙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顷刻间,面色恢复如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没的一脸的惧色,倒是长了他人的气焰,灭了自己的威风,更是坐实了罪名。只是虽是如此想着,心中却也依旧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眼前之人可是做足了准备,方才如此淡定。
派去调查的人,很快便灰溜溜地赶了回来,而结果则是,一无所获。这个结果,司徒嫣然自是不服,瞅了一眼身旁的锦香,但见这小丫头面上青白交加,不知是喜是悲。不知晓缘由,司徒嫣然只当她坏了事心中愧疚,但心中的怒火却也依旧未减。
“这,这怎么可能?那金步摇,明明,明明就应该在蕙心的枕下,怎么,怎么会没有?”此番,原本淡定自若的小丫鬟不由也慌了,这明明是二小姐交代下来的任务,怎的就会出纰漏呢?难道,竟是二小姐偷偷摆她一局,想要除掉她?但是,那动机呢?
“在我的枕下?”蕙心不由冷笑出声,“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菡萏阁,要么病着要么照顾大小姐,又怎会有时间抢个簪子然后巴巴儿地赶回去放在枕下?而你一直笃定那簪子就在我那里,而且位置还说地那样真切,难道你竟亲眼看过吗?”
“我……”小丫鬟偷偷扫了一眼司徒嫣然,但见她浅抿一口茶水,自顾自地吃着果子,仿若万全置身事外,看样子避嫌也来不及,定是不愿对自己施以援手,看来此番,自己怕是栽了。
“秀枝,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老太太沉声说道。
“不,不,还有证据的!”说着话,那个叫秀枝的小丫鬟一把撩起袖口,露出臂上一截血淋淋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