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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们有我们的命数,你自己以他人心性为鱼饵,以窃取牵制人心为鱼线,何等卑鄙,又何等可怜。”

    顿了顿,“我想杀了你,可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在地狱。道家所谓无乐之境。”宝生站立起身,谢睿已经有些偏软,斜靠在船乌篷的木桩上。

    宝生居高临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心思诡异的男子,时光流转,人生仿佛才第一次看到他,才十九的年纪,穿着普通道袍,带着噗头,清秀俊逸,风流婉转,音容皆美,说话体贴温文。

    可是此时再看看他,面容还是美,发上攥着玉冠,只是再无风流神气,只是庙堂上一尊冷面泥胎,冷眼看着世间人事飘落,毫不关己。

    宝生慢慢抽出龙牙刀,拉出谢睿的左手掌,啪的摆在案上,刀起刀落,砍下谢睿的小手指,鲜血四溅,脏了人的衣物,滴答而下,渐渐漏进湖水中,宝生冷笑一声,顺手将惨指扔去湖中。

    “我杀不了你,只能截了你的指头,于天下,你是尊人物,于至亲朋友,你早已死去。”

    谢睿哈哈大笑,宝生怕他发出信息,引的暗卫速来,知道不能再等,不待他说话,扑到水里遁逸而去。水间昏暗深沉,远远听得水中钻来谢睿不真切的一句:“这小指就是我还债的,请善待我儿子。他跟着我,总是质子宿命,总是苦痛烦闷。”

    三年后,淮南山中的朝元女观,左右上来一男一女,宝生正要阖上山门,见了他们,却低垂了眼神,不想让他们进,又不想他们离开,是陈彤铎和程雪烟。

    宝生到底是默默让出山门,让出一条道。雪烟却笑了,如她第一次见宝生,那么素净华美,好像一朵祥云在落在地上。

    “我们不进了,只是过来告诉你,我们也要离去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到底要搭个伴儿。”雪烟对陈彤铎道,“你先出去。”

    洗净铅华的雪烟,更加柔美,“以后我们也许就见不到了,有一事,是我对不起你,那片花圃和宅子,是我设计给连哥哥儿的,那些月季,是从西域进来,性烈,若是配有补药,便是喜孕,若是配有性寒的,便是不孕,连妈妈不知道,你的那些苦药中,便有些相冲的茯苓。”

    “你!”宝生扬手就是一掌,打红了雪烟的半边脸,仿佛素瓷上一笔朱红。

    雪烟苦笑,“打的好,这几年我坐立不安,是我见识浅陋,只知道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想着连哥哥儿迟早会收了我,不想你先得宠爱诞下子嗣。今日你若是想结果了我,我也无话。”

    宝生无语,终于边哭边道:“这也是我们的命。你走吧。不要再到我面前。”

    陈彤铎无语,跪在宝生面前,“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现在只剩我们两个,连曜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我还有一事相求,为谢睿做了事情才能摆脱后宫纠缠,若是他日谢睿追杀,还请你主持正义,举九华之力保我平安。”

    晚上,宝生一直在哭,图南不敢多话,守着宝生:“阿姐阿姐,你为什么一直哭啊。”

    这一天,又是腊八。江城子与彦玲云去了镇上,说是要早早回观,到了傍晚,却还不见归期。

    图南守着山门,有些着急,宝生知道他心思,笑着逗他道,“江城子不回来就不能开腊八粥哦。”

    图南大哭:“我是腊八生日,却不能吃腊八粥,每日黄米粥,山下李员外家的大庆每天白米,还有麦芽糖,我就是要吃腊八粥。”越哭越大声,最后就满地打滚起来。

    宝生见得有趣,就拿起一条干竹枝膈应着他的脚心,图南痒痒,就用小脚乱弹。两人却闹着,却听得山门被敲开。

    图南大喜,扑腾就站起来,裹着小棉袄哼哧哼哧跑去台阶下,却喊道:“阿姐阿姐,来个不认识的大叔。”宝生愕然。

    那人终是有些哽塞,“嫂子,你”,“你还好吧。”

    三年不见,脸上渐渐刚毅硬朗起来,往日的英气活泼却隐隐有些悲苦决绝之意,冷冷清清的样子倒有些像个人,恍恍惚惚间,宝生唬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缓缓答道:“我已是出家之人,俗世的这些事务倒是叫不得了。唤我道号便可。”

    连磷似乎有些话,却只是不再说。

    “今日就是腊八,我有些朝中事物,顺道过来看看你,已经去了母亲那边,母亲在阿姐那里很好。总是问起你。”

    宝生迎了连磷进入观堂,图南一身灰扑扑的厚棉袄,跟着连磷前前后后,又是好又是害羞,咬着手指不敢说话。

    “我听母亲说起你在山门前捡到个孩子,就是他了,也好,你也有个伴儿,不至于一个清冷。”

    图南听得说道自己,急了,“我不是捡的,我是阿姐的孩子”。

    宝生笑了:“乡下孩子没见识。乱说话,阿姐是道姑,哪里来的孩子。”图南急了,咬着手指就哭,“我不是没爹娘的孩子,我是阿姐的孩子。”

    连磷也笑了,抱起图南,从怀中掏出几条黄纸包好的软巴巴的麦芽糖,图南眼睛都直了,忘了哭泣:“这是李员外的大庆吃的麦芽糖,我上次讨来吃,他不给,还骂我是没爹妈的孩子,今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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