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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朝摇摇晃晃,  手一动,  仙鹤就落入他手里。

    他实在醉得厉害,  所见都变得虚幻,  捏着仙鹤的翅膀拔它羽毛,恍惚之间才发现其实只有一只仙鹤,  而不是先前看的三只。

    回忆里程朝是醉的,独立于梦境外的自己却无比清醒,茫然地看着过去的自己耍酒疯。

    仙鹤修长的脖子被捏在程朝手里,  凄惨地大叫,  长腿乱蹬。

    程朝狂笑,像极了一个又坏又蠢的大魔头,拔了三四根羽毛才放过了它,  仙鹤连忙扑腾着翅膀逃走,样子狼狈极了。

    仙鹤飞着飞着,撞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踩着地上的青草,缓缓走来,脚步声本该很微弱,  落入程朝耳朵里却放大无数倍,清晰无比。

    醉酒的程朝眯着眼睛,  坐在青石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用力晃了晃头,  眼底的水光也在跟着晃,  凝成了薄薄的泪,  湿润了眼角。他微微勾唇,绯红着脸,“两个小瞎子。”

    站在青石下的人背着一把碧绿的伞,身着素净的白衣,衣摆处绣着金色的纹路,用了黑纱覆眼。听到程朝的话,他藏在黑纱下的眉毛微微蹙起,问道“你又喝酒”

    程朝举起两根手指“不多,我一共只喝了三坛。”

    他说完才发觉不对劲,笑嘻嘻地晃着两根手指,站了起来。只是他醉得狠了,站都站不稳,在棱角分明的青石上趔趄了一下。

    现在是早春,春寒料峭,湖里的浮冰还未融化,程朝掀起衣角的冷风吹得一缩,阮楚白怕程朝摔倒,皱眉道“石头上站不稳,你下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

    程朝摇头,自顾自地念道“我姐姐上次教了我一首诗,我念给你听。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嘶,下一句是什么”

    阮楚白紧紧盯着他鞋底的青石“下一句是断雁叫西风。”

    程朝笑了“是的。下下一句是他年我若为青帝。”

    阮楚白纠正,“你说错了,下下一句是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

    他忽然停顿住,因为程朝突然从青石上坠落下来。

    还好阮楚白早有准备,程朝正好落到阮楚白怀里。

    在肌肤相触时,阮楚白一瞬间心跳加速,抱着程朝的手臂僵硬不敢动弹,只有指尖敢微微用力,扣紧程朝的后背。

    程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捏着他的衣角缓缓道“我记错了又何妨,我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他本以为阮楚白会反驳,等了许久,只听到阮楚白轻轻应了声“你说得对。下一句就是,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你身上好暖和啊,”程朝清醒时就爱撒娇,此时醉了,说话更是毫不害臊,吐着酒气撒娇,“再抱紧我一点。”

    他能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阮楚白放在他背上的手,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

    良久后,阮楚白才压抑着声音低低地说“够了吗松开。”

    程朝喜欢与他对着干,闻言又抱紧了一些,醉醺醺地道“我刚才并不是忘了那首诗的下一句,只是觉得太悲伤了,我不喜欢。”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醉鬼的思维是最没有逻辑的,程朝说完,又改变话题,挣扎着从阮楚白怀中离开。

    “太素。”程朝看着阮楚白的衣服道。

    只有衣摆处有绚丽的金色纹路,仔细看才能发现是一轮又一轮各种形状的明月,内敛素净,这让看惯了五颜六色锦衣华服的程朝不太习惯。

    阮楚白不反驳,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程朝低头,找了一阵,终于在被摔成碎片的酒坛边找到一团先前放的朱砂。

    没有被水润湿过的朱砂是画不了画的,于是程朝伸出舌头舔了舔朱砂,舌尖与唇上立刻沾染上艳丽的红色,比他原先的唇色还要红。可是即使这样,直接涂在阮楚白衣服上的朱砂仍然达不到程朝想要的效果,他被酒精迷惑的大脑变得又蠢又直接,又舔了一下朱砂,然后去吻阮楚白的衣襟。

    阮楚白衣袖处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面明显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还缺墨水。”程朝眯着醉眼道。

    阮楚白僵硬地站着,看着程朝转身离开,又很快回来,手里稳稳端着砚台和毛笔。这两样东西是从最近的地方强抢来的,砚台的边角在争抢中磕了一下,但砚台里的墨水半点也未洒出去,又被稳稳地放在地上。

    阮楚白知道他的用意,试图反抗,弱弱地喊了一声“你别”明明一伸手就能压制住程朝,他却舍不得。

    为这片刻虚假的温存,为这难得的笑容。

    程朝盘腿坐在地上,拉着他的袖子,用毛笔绘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仙鹤的形态。等画完,他用手蹭了蹭脸,脸颊处落了一道漆黑的墨痕。

    程朝原地坐了会儿,因为脸上这墨痕不开心了,站起来,用毛笔在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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