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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太平年间,山下景象也是日新月异,不断变化。

    但世事变迁,很难影响到山上。

    所谓“山中无岁月”,不仅仅是山里对季节和历法感受不深,更是由于山中这份宁静,让人难以察觉到时移事易。

    自第一次进山后这段时日,山下那个方长曾经居住的小镇上,已经有了不少改变,甚至在前后两次下山间,虎桥镇上羊肉面也变了口味。

    而云中山里,一切如常。

    山中最大的变化,应该要数仙栖崖。

    崖上多了几间茅屋、几座炉窑、半畦瓜田、石桌石凳,还有改道的浣花溪,以及溪水从崖边流下,所形成那道细长瀑布。

    “哈,回来了。”

    方长看着秋日里云中山那无边美景,心情甚是舒畅,于是自言自语一句,脸上挂了笑容,寻找路径朝崖上行去。

    由于吃的俭省,下山时所携那袋坚果,尚未完全吃完。他将坚果袋从包裹中拽出来,边吃边行于山间。

    修为渐张,方长身形更为迅捷。

    他一身浅色衣袍,如行云流水般急速前行,灵动飘逸,可惜这一幕无人得见,只有些未开灵智的野兽,仰起头来迷茫张望。

    “诶”

    从仙栖崖侧方上去,脚步刚迈上崖,方长从极速骤然停下,有些惊讶。

    他朝着崖边望了眼。

    峭壁上,有一株粗大高树斜斜长出来,树冠比崖顶还要高。

    当初方长刚刚来到崖上,选择清晨修行位置时,曾经在这棵树和如今每日晨课所在那块大石间,微微比较了一下。

    最后大石由于更舒服而胜出。

    方长灵觉敏锐、五感清明,远远地就看见只帅气的鸟,蹲在那株大树树冠中,盯着自己看。

    那是只雕,接近半人大小,黑爪黄趾,尾长翅短,一身暗褐羽毛,翼尖有白色点缀。

    “这是有了个新邻居”

    他只是笑了笑,暂时不准备和这位新邻居打招呼。

    在这位雕兄警惕的眼神中,方长走回自己的茅草屋,打开栅栏门,将包裹扔回床上,然后把腰带上那筒酒解下,戳在墙边。

    这是他这次下山最大收获,然后就是买了一身白衣,其余什么都没带回来。

    取出干草和钻杆,弄些松柏枝叶重新点燃火塘,烟雾升腾起来,随着火苗出现,继而变得淡薄,烟气熏烤着梁上那一堆腊肉,而后从屋顶两侧冒出去。

    温暖的火焰将屋里照的明亮,也让屋中那一丝潮气渐渐散掉。

    拿出瓦罐,在屋旁浣花溪支流取水烧开,泡了碗茶后,方长拿起那几段月季花枝,走出屋门。

    却见那只雕,依然警惕地望着这边,一动不动。

    并未太过理会,方长在屋旁,寻找合适位置松土,将月季花枝条扦插下去。

    月季这种花有刺、艳丽,生命力顽强,不需使种子便能栽培。

    秋天正是扦插月季花的好时节,来年,它们会为仙栖崖增添几分颜色。

    种好之后,看了看高粱长势,方长准备再去查看下葫芦藤,它们被种在清晨吐纳所坐大石旁,之前长势一直不错。

    谁知走了几步,一声凄厉凶猛鸣叫声,响彻崖上。

    那崖边高树上盯着他看的雕,似是感到了威胁,发出尖叫声,振翅伸爪,朝方长猛扑过来

    “诶,你这小妖。”

    方长说了声,随便摸出粒果仁掷出去,发出响亮破空声,瞬息而至。

    那雕根本来不及躲,便就被果仁撞在雕爪上,发出金铁交鸣声。那雕痛叫一声,倾翅回旋,再次扑击而下。

    “还来”

    这次方长也不摸果仁了,待那雕利爪及身时,伸手轻轻一捞,就将那雕双爪抄在手里。

    他又顺势一抡,用半分力气,将这雕砸在地上。

    “嘭”

    面前地上尘土飞扬,这傻雕被摔得七荤八素。

    它躬身伸喙欲啄,然后被方长把鸟嘴拍到一边,又给脑袋来了一巴掌“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莽的妖精,长这么肥还没被人炖了真是奇迹。”

    闻言此雕终于服了,被方长按在地上,偏过头不瞅不动不出声,似是从命,又似乎在生闷气。

    “嘿,你先出手竟然还有理了。”

    摇了摇头,方长对其说道

    “这仙栖崖,是我先来先到,已经占下作为道场。你后过来,只能当客人,不要失了本分。”

    “更不要妄想抢夺,那绝非正道,而且以你的修为,永远打不过我。”

    “从今往后,你可以在这树上安巢,但不可碰这崖上一草一木。”

    过了几息后,这鸟才转过头来,点了两下。

    “唉真是莽。”

    方长感叹了句,松开手,看其重新飞回高树上,才去查看自己的葫芦藤。

    葫芦长势不错,还结了两三个小葫芦,上面灵韵非常,看起来不为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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