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二姨发个微信打个提前量。
然后张小剑将装满了现金的书包放进了兰博基尼的前置后备箱。
看了一眼只有两个坐的小橘,张小剑郁闷道“早知道不买跑车了,一会三个人也坐不下,开你的路虎走吧。”
“行。”高青松答应的痛快。
坐上路虎,一路直奔c区头道街。
张小剑点了根中华,一边抽着一边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和二姨解释自己忽然有钱了。
还有二姨很喜欢赵琳琳,到时候一定会问东问西,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
最致命的问题是,怎么让省吃俭用,艰苦朴素到了极致的二姨学会花钱,不然给了她钱也白费,依她的性格一定会存个死期,老一代人都这样。
也是这些问题,让张小剑没有在有钱后的第一时间回家看望一手把他和妹妹拉扯大,如同亲妈的二姨。
撒谎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什么爹挂了留下遗产这种说辞说出来,二姨恐怕会气的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那能编个什么故事呢
没办法,张小剑臭不要脸的求助道“青松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了,我也不瞒你,我那爹的事儿不能和我二姨说,有苦衷,你说怎么让我二姨接受我突然有钱了呢”
开着车的高青松一只手挠了挠头,完全没有想过张小剑所谓的爹是编的,可能是因为张小剑的确忽然有钱的事实摆在面前,身边的朋友必须找一个可以接受一个理由,即便这个理由很扯淡,但因为是唯一,所以不得不信。
想了片刻,高青松道“你二姨是什么样的人”
张小剑下意识道“抠门,极其扣的那种。”
“爱财,路边任何一个水瓶子都不会放过。”
“节省,哪怕用过的塑料袋再脏,她也会留着,所以家里有很多放了十几二十年半点屁用都没有的东西,都快赶上废品站了。”
高青松“”
以他十九年的人生,他所接触的圈子的来说,他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人。
所以只好又问道“你二姨现在做什么工作”
张小剑诚实回答“她退休了就在kfc上早班打扫卫生,在家里还穿穿筷子。”
“穿筷子是什么工作”高青松的眉头簇在了一起,完全理解不上去。
“就是饭店用的一次性筷子,最廉价的哪种,需要有人将木厂做好的筷子放进包装袋里。”
“还有这种工作我一直以为都是出厂就穿好的。”
“出厂就穿好的属于质量不错的那种,我二姨穿的是最最廉价的那种,只比裸筷高档一丢丢。”
“好吧,我们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张小剑忽然感慨道“你知道吗,穿一袋子筷子才十几块钱,总被木刺扎,我二姨上班的时候也穿,就这么把我和我妹拉扯大的。”
高青松有点无法想象那种生活,沉默了片刻,道“真不容易。”
张小剑将手上的中华抽到底“所以现在我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要给她买带落地窗的房子,住公园式的小区,吃以前没吃过的山珍海味,把这世界上她年轻时没看过的风景,全给她看一遍。”
高青松这一次沉默的比上次更久,拐过一个街角他道“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刚煽情了不到三十秒的张小剑手一抖“你不说你不是吗”
“我不是啊。”
“你不是你还说你喜欢我”
“我特么是说的是朋友那种感觉上性情相投的喜欢。”
张小剑拍了拍胸口“你别老吓唬我,我直男,贼直。”
“我也不弯啊。”
“我看你有点弯。”
“你才弯呢,你全家都弯。”
“别转弯了,就这,停车。”
高青松一脚刹车,看到车窗外的红砖老楼不由说了声“这种楼现在还有”
c区头道街还有一排八十年代建的红砖老楼到现在都没拆迁,颇为罕见。
迄今为止还住在老楼中的人多数都是几十年的邻居,只要一下楼,一左一右全熟人,打招呼得打半天。
二姨收到张小剑的微信之后就开始准备做菜。
她不知道张小剑几点会到,但孩子回家总得吃口热乎的,这是老一代父母执着进骨髓里的观念。
只是一边切着茄子,二姨一边就打起了喷嚏。
这茄子又不是洋葱,也不呛人,打喷嚏只能说明有人在叨咕她。
一定是大姐一家,想到大姐,二姨本来因为孩子回家而高兴起来的情绪就低落了回去。
将切好的茄子放进菜盆里,一切饭前准备全部就绪。
然后二姨来到狭小的洗手间,洗手时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捋了捋她发焦的发丝。
之所以发焦,是因为每年她过年的时候都会去烫头,每次烫头用的都是楼下那家开了二十几年小破理发店里最便宜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