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暖风只不过给江南地区带來了一抹新绿,但是在更遥远的南方,在赤道边缘的泗水,酷热就跟无处不在的空气水和密林一样永远的纠缠着每一名华工猪猡。
泗水,爪哇岛最大的港口,印尼重要的橡胶锡矿金银矿的集散港口,尤其是这里出产的橡胶,都是享誉世界的名牌。
在泗水城的郊外,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橡胶林中,无数劳工在辛勤的工作,而更深处的营地,在竹篱笆恶狗还有土著手中的巴冷刀的监视下,一座座竹楼就是苦难华工的驻地。
马梓建,太平天国老兵一名,当年横扫福建的时候,他是侍王大军下一名优秀的传令兵,他精通军中旗语,一把螺号能吹出十三种军令,当年他的草鞋在武夷山上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那时候年轻的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眼睛中都是精气神,夜探敌营的时候曾经一把匕首割断了三名清妖的喉咙,走在女营中他永远都是最招人喜爱的棒小伙。
可是现在呢,躺在竹床上,他的眼窝深陷,胸口肋骨一根根的浮现,剧烈的呼吸起伏之间还有空洞的咳嗦声。
疟疾正在他的身体内肆虐,他感觉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冷热交错之间就好像在两个地狱中穿行,有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过去算了。
桌子上有一碗粥,已经凉透了,苍蝇和很多不知名的飞虫正在上面盘旋,按照橡胶园里的规矩,你不能出工干活你就沒有饭吃,沒有饭吃就只能等死。
这碗粥是屋子里的兄弟们一人一口给他剩出來的,为了兄弟们的情谊,他也不能放弃,他必须活下去。
挣扎着坐起來身子靠在竹子墙壁上,外面炙热的风从缝隙中透了过來,天怎么那么蓝啊,自由的海鸟在这里飞翔的就好像是在天堂。
驱散了那些苍蝇和飞虫,他用手抓着冷粥往嘴里塞,当咸咸的味道充满口腔之后,他愣住了,他沒想到居然有人会给自己的粥里加了不少盐,这是人们气力的保证。
眼泪哗哗的往下留,他看见了营地的一角自己当年的小弟罗狗正被橡胶园的保安吊了起來,皮鞭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周围两条黑狗正在嚣张的狂吠。
自己的兄弟沒有其他的方法救自己,整个营地都沒有医生更不会有药物,吃的猪食沒有一点营养,可能罗狗就记住了自己当年对他说的一句话,人要多吃盐,吃盐才长力气。
兄弟怕自己死过去,他居然从厨房偷了一小把盐撒在了自己的粥里。我要活下去,就冲为我挨鞭子的兄弟我也要活下去。
马梓建心中起了一团火,火苗好像烧尽了身体里的病菌和毒素,他必须要战胜病魔,他决定了自己要带着兄弟们杀出去,就好像上月龙目雅加达那边的兄弟一样,杀死保安夺走他们的武器,南洋热带密林里有的是打游击的地方。
这个贼老天,既然不让我们活下去,那就战斗至死。
“猪猡猪仔清国奴辫子猪”黑瘦的南洋土著猴子,用仅有的几句汉语在來回的骂,罗狗已经被抽成了血人。
“我沒有辫子我不是清国奴。呸”一口带血的吐沫就从罗狗的嘴里飞到土著猴子的脸上了。
哇啦哇啦一通鬼叫,土著猴子扬起了巴冷刀,他要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中国人,必须要用鲜血震慑住这些中国奴隶。
罗狗抬起头笑着看竹楼上的大哥,嘴里喃喃自语“我的路走到头了大哥一路多保重吧。”
“不”马梓建的怒火激发了他身体的全部潜力,他大吼一声从三米高的竹楼上跳了下來,手里还捏着一条断裂的竹枪,锋利的茬口冲着那名黑猴子就刺了过去。
谁都沒想到竹楼上该死的病鬼居然敢暴起进攻,巴冷刀调转方向嗖的一道寒光把那根竹枪切成了两段。
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是沒想到竹枪切断了也有一个锋利的茬口,那一枪直接捅进他的肩胛骨里,差一点就把颈部的动脉给挑断了。
“啊”疯狂的土著猴子叫來了更多的猴子,其中几个人还端起了老旧的前装滑膛枪。你沒有看错,就是最老的那种滑膛枪,连线膛枪都不算,都沒法装米尼弹。
也许在这些黑猴子的眼里,镇压猪是不需要多好的武器的,几把巴冷刀就能让他们安心屈服,可是他们错了这群人是桀骜不驯的太平老兵,他们不是被拐骗來的福建广东难民,他们可不是什么良善的老百姓。
马梓建丢掉竹枪一个扫堂腿把受伤的猴子扫倒在地,顺势一个前滚翻捡起地上的巴冷刀,嗖的一声就丢了出去。
正对着他的土著护卫正好扣动扳机,子弹离着马梓建头皮还有足足一尺高呢就飞了出去,可是他已经沒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了,翻滚的巴冷刀刺入他的肚子,这家伙惨叫一声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一死一伤,这下护卫们全都吓傻了,竹楼里的其他护卫也冲了出來,不过枪声就是信号,就在他们手忙脚乱的装弹药的时候,从橡胶林里突然冲出五六十号大汉,手中削尖的竹矛嗖嗖的飞了过來,橡胶园护卫们死伤一地。
“奶奶的,老子不反抗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