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就会乱,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正常人陷入群体中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平均智商降低的现象。
开始的时候,这上千的百姓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花钱卖米去,连续四天的狂轰滥炸,让整个那霸的经济彻底崩溃,白天民众只能躲在大山里的避难所中,只有夜晚才能小心的活动。
虽然之前琉球政府和民众都做好了战争的心理准备,也都准备了一些物资储备,可是这里毕竟是孤悬海外的岛屿,就连粮食都无法自给自足。
在法国人到來的时候,军方只囤积了三个月的物资,而普通民众手里能有一个月的余粮就算富裕之家了。
正是由于这种不安全感,让民众开始未雨绸缪挖空心思去收集物资,尤其是粮食。
本來今天的冲突是不会闹这么大的,从一开始人们压低声音请求米店卖米就能看出來了,那时候别看人多但是人们的情绪非常稳,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惊动海上的法国人,以免引來炮火的袭击。
那时候常三好等人虽然在人群中不断的挑拨,可是良善的百姓并沒有狂热,依然接受了只能买半升米的苛刻条件。
很可惜的是理智不能保持太久,当米店的门板被卸下,当人群开始诡异的拥挤,当人群中出现伤者之后,有限的理智就开始迅速的消失了。
等到米老板害怕了,下令关闭店门之后,人群眼看着希望在面前消失,在加上有心人在黑暗中鼓动,这场米暴动终于爆发了。
人们眼睛里是白花花的精米,是亮闪闪的银币,那一刻所有人心中的贪欲战胜了理智,什么共患难啊,什么丞相的恩情啊,什么同舟共济的兄弟情,全都丢到了脑后,所有人都红了眼一样的抢钱抢粮。
不过琉球这里毕竟是东亚民气之先,肖乐天用一年时间灌输的民族主义和国家观念不是白费力的,当长街上战马马蹄响起的那一刻,上千民众就像听见了一道炸雷,所有人都吓傻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法国人正在轰炸我们的国家,我却在这里抢夺军粮,我还要不要脸。”
“都是同舟共济的乡亲,我拿了这丧良心的钱,我以后还怎么抬头,国破了,谁还会來保护我。”
无数人喃喃自语发出同样的疑问,而这时候米老板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來,这胖子居然上房顶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丧良心的狗东西摸摸你们的胸口还是人心吗”米老板跳着脚的骂大街。
“当年日本人霸占这里的时候,你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们一个个家里有三天余粮的就算富户了可是看看现在,就算打仗了你们家里都得有一个月的余粮,你们还不知足,丧良心啊”
“这才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你们就忘本了,忘恩负义的畜生沒有丞相大人,沒有新军抛头颅撒热血,你们还想有今天的好日子过,现在法国人沒打进來,你们先自己杀开自己人了”
“你们就是贱民、贱民、全是一群贱民等着新军镇压你们吧,你们这辈子就应该当别人的奴隶以前是日本人的奴隶,现在当法国人的奴隶,反正你们就不配当人。”
米老板怒火冲天,跟个胖猴子一样在房顶上來回的跳“杀啊镇压啊把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都杀光了混蛋,连军粮都抢”
人群到这一刻,狂热的情绪顿时一泄,远处战马的威胁加上良心道德的谴责,让这些暴徒们再也沒脸待在这里了,轰的一声开始四散奔逃。
也就是在这时候,恐怖的踩踏事件发生了,混乱的人群中无数老弱妇孺被挤倒在地,漆黑的街道再加上恐怖的气氛,让人们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无数双大脚踩在人的身上还以为踩到了石头呢。
“哇哇哇妈妈,妈妈”孩童趴在地上哇哇痛哭,他的母亲用身子护着他,全然不顾无数双大脚践踏在她的后背上,就连嘴角都流血了也不知道。
“老天收人了这是老天收人了劫数啊”白发苍苍的老头被撞倒在地,不一会的功夫就被踩断了双腿,他无助的呐喊也不知道是在谴责老天还是在谴责他自己。
长街上现在已经成了地狱,大人叫孩子哭就好像法国士兵已经登陆了一样,米老板这回连骂都忘了,他眼瞅着两个瘦弱的孩子被裹挟到人潮中消失不见了,吓的狂叫了起來。
“不”那两个孩子眼瞅着凶多吉少,这时候米老板可沒工夫心疼钱了“别跑了老子不要那些米了,我也不要钱了你们小心点脚下,小心点孩子啊。”
“我操,你丫的瞎眼珠子啊。”米老板胸膛里好像烧着了一整盒雪茄,辣的烟气从鼻孔里往外冲。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沒人性的东西,别跑了还有你们。”米老板手指着大街上那些紧闭店门的布匹行、绸缎庄、杂货铺什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赶紧开门分流救人啊,就顾着你们自己那两个糟钱了,还要不要良心”
“我操老子跟你们割袍断义。”
也不知道是米老板的骂声管用了,还是大街上店铺老板良心突现了,反正在骂声中一面又一面的门板被卸了下來,胆战心惊的伙计们开始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