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河畔,那一片特混营进行训练的河滩地,还依然乱七八糟的,无数训练用战壕都没有来得及填平,几场雨过去战壕内积满了雨水。
肖乐天的妻子虎妞最近一段时间总喜欢来这里看风景,充满异国情调的易北河两岸,无论民居、建筑、雕像甚至于工厂都迥异于大清。
更别说河面上一艘艘帆船、蒸汽船来回疾驰,甲板上冲着两岸挥舞帽子的水手,浓郁的北欧风情深深的吸引了这些东方客人。
“太太,您上午都逛了一个多时辰了,回去休息会吧,早上我让厨娘去采购点肉菜,一会咱们包饺子吃吧,吃了这么多天德国菜了,我馋饺子馋的都流口水了”
“饺子啊哎呀,你这一提醒我也要流口水了,真的是好久都没吃过家乡菜了不怕你笑话,我昨晚想家想的都哭了呢”
平儿陪着虎妞一起散步,两人有说有笑的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有时候聊到想家的话题,两人还陪着相互抹抹泪。
在她俩周围十米范围内,三十多名汉堡便衣组成了一个警戒网,在更远处还有一个连的军队严阵以待,普鲁士给予肖乐天家眷的安保待遇已经达到了公爵级别。
“哎,也不知道老爷打仗打的顺利不顺利,我就是闹不明白,人家德国人打内战,咱们干嘛要掺合进来啊”平儿是个精于内而疏于外的女人,让她当个大宅门女管家那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要问她天边的问题她可就成睁眼瞎了。
相反虎妞倒着很愿意学习新知识,她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看河对岸的欢呼声这都持续多少天了,汉堡人庆祝战争的活动都没结束呢,可见整个普鲁士国内上上下下都已经狂热了,他们是真心支持军队开战啊”
“怎么会这样呢这在大清朝根本就是不敢想的事情,在咱们的家乡里,自古就流传过兵如过匪的俗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亡苦的都是百姓啊”
“咱们大清的老百姓一听什么地方打仗了,恐怕一个个都得求神拜佛保佑别打到家门口来,向来都是能躲多远就有多远,甚至背井离乡都在所不惜”
虎妞停下脚步望着易北河北岸街道上欢呼的人群,幽幽的说道“怎么人家普鲁士百姓一听打仗了,一个个欢呼雀跃的比过年还热闹我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但是我至少知道一点,有这样的民心士气,他们还能败吗”
说到这里虎妞突然调皮的勾了勾平儿的鼻子调笑的说道“所以啊,你就不要为老爷担心了,既然普鲁士必胜,那么老爷也就是必胜的你看看芳官人家想的就比你开,人家天天跟歌剧老师学习,从来都不担心老爷”
平儿脸色微红暗啐道“她那是没良心老爷给了她一个自由身,她就忘乎所以了前天傍晚她她还不害臊的跟那个大鼻子幽会呢”
“啊你偷看人家幽会去了”虎妞笑的眼睛都弯了“你看见什么了没有有没有长针眼”
“哎呦,太太您别逗我了那个法国大鼻子倒是挺老实的,比比划划跟芳官聊的还挺热闹,我怎么看芳官都有点动心的样子啊”平儿有点愤愤不平。
虎妞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开导起来“你就是个痴心,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老爷既然给了芳官自由,那就是真的给,可不是演戏装样子啊芳官包括你现在都是自由人了,什么叫自由啊就是你们可以自己选自己的生活啊”
“你们可以自己找婆家,就算嫁给外国人只要他对你们好,也不是不可以啊还有,你们可以干任何你们想干的工作,比如芳官,她唱歌的本事让欧洲人都瞠目结舌了,她没准以后就吃这碗饭了”
“这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呢你有没有自己的打算啊老爷给你们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就不想想怎么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虎妞的一番话让平儿陷入了沉思,自己做主掌握自己的命运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女人不就是男人的附庸吗
还要安身立命女人也要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男人不就是女人安身立命之所在吗男人是大树,女人是藤萝,几千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平儿一下愣住了,她的脑子有点跟不上思维了。
虎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给了平儿足够的思考时间。好半天平儿才开口说活。
“太太我,我觉得您变了您的变化真的好大好大啊”
“哦我怎么就变了呢”虎妞饶有意味的说道。
平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仔细思考着“在塘沽的时候,在被烧毁的大宅子里,您那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很识大体的人。那时候焦四那么欺负您,您跟阿丑都没有怨言,搬到厢房里自己开火,那时候的您我们看着都可怜”
“后来老爷回来了,我们以为您会借着老爷的虎威报仇,但是没想到您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欺凌我们这些女人,从那一天我就更佩服您了,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人”
“可是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们看错了,您那里是个善人啊,您就是个女将军那么多暴徒围攻大宅门的时候,你镇定自若的指挥家丁、护卫们反击,甚至从地道里钻出来的土匪,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