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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之日雨淋淋,阴阴湿湿到清明。

    初春的雨总是细细绵绵的,一下就是好几天,将整个邵府笼罩在一股子忧伤的朦胧中。

    屋里的貌美妇人拉着自家儿子纤细的手腕哭哭啼啼,那伤心劲像是要将心肝掏出来一样。

    “我可怜的儿痴了十多年这才好了多久,就要被你那没良心的爹送上山去你也是他的亲骨肉啊,他怎么舍得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了个这样没良心的儿啊,娘舍不得你啊,娘带你回姥姥家去”

    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望着床边的妇人,他喉头滚了滚,过了半天才喊出一声“娘”。

    妇人一下就没了声,安静地等着自家儿子开口。

    两年的时间邵白才勉强习惯了“爹”“娘”这般亲密的称呼。

    “娘,爹也是为了我好。”少年的声音虚弱。

    “好什么好啊你看看你这身子,哪受得了修行的苦。”邵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的眉眼只觉得心都化了,她这小儿子从小痴傻,前年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在就要被送上那清虚宗,背井离乡,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受得住。

    “我们邵家好歹也是六海州界的名门望族,晚一两年去那清虚宗还能不收你就算它不收,我们还能去凌霄法门。还非他清虚宗不可吗你哥在凌霄法门修炼不也好的很。”妇人越想越难过,眼泪串子又下来了。

    “娘,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少年言语干巴巴的。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人,这对邵白来说有些难度,毕竟在以前他只需要权衡要不要让对方永远闭嘴就可以了。

    不过好在他的心意传达到了,妇人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脑袋,长吁一声,嘱咐他早些休息,仔细为他掖好被子,便含着泪带上门离开。

    窝在厚实的被中,身上暖暖的,这种感觉让邵白很新鲜。

    他来这世界已经快两年了。

    起初邵白还以为是梦。明明在天山之上,为了躲避成神的命运,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修为,一头从山顶载了下去。

    他还记得自己一跃而下后,耳边的猎猎风声,眼前的阵阵昏眩。可当再次睁开眼,他就已经是这十四岁的痴傻少年。

    痴儿与他同名,也叫邵白。

    遇到这种怪事,邵白也会不知所措,起初他不敢显露自己的变化,像一个旁观者默默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他原以为这样的痴儿会被人欺负苛待,结果他却想错了。

    痴儿的娘亲几乎日日陪伴左右同他说话,父亲则是时常寄回一些罕见的宝贝给他,就连他那冷面的兄长也会三天两头的回来看他。

    这些都是邵白不曾感受过的。

    邵白是一名剑修,剑法尚可,至少二十岁出师到他修为圆满死之前,暂无败绩。

    民间广为流传的话本里管他叫剑仙,而在修真界他的名号则就有些多了。

    剑气阁阁主、暹罗皇朝帝师、七星剑之首、天谕者、天山传人、神瞳之子、剑术第一人、修真界最强者、最接近神的人、太阿剑仙。

    这些都是耳熟能详上的了台面的,还有些什么罗刹、杀坯之类的不提也罢。

    不管好听不好听,这些零零碎碎的称号都是邵白强大的见证。

    邵白从来没想到强大会是一件坏事,直到他上了天山,等待天道召唤,枯坐了五百年。

    他头一次尝到了恐怖的寒冷。

    那种恐怖叫做孤独,那种寒冷叫做寂寞。

    如果五百年的沉闷已经让邵白发狂,那面对成神之后的永恒寂静,邵白宁愿一死了之。

    真是毫无意义的一生啊

    邵白临死前如此想着,人生走一遭,到最后他没有血亲,没有知己,没有爱人。

    除了冰冷的剑他一无所有。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邵白本不知道。

    他心存犹豫迷茫,直到有一日邵夫人拉着他的手,抽泣着说多想听他喊一声娘亲的时候,邵白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虽然还不明白,但他觉得这里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之后顺理成章的,痴了十二年的少年悠悠转醒,慢慢恢复了神志,邵家全家也变得欢喜起来。

    后来他就安分地待在邵府,未曾出去过。直到邵父提出让他上清虚宗修炼,他终于有了出府的机会。

    明日他便能亲眼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第二日早上,雨还是下的不停,估计是怕邵夫人悲伤,邵和玉提早了一个时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出乎预料的,清瘦的少年倒是像提前知晓了一般,抱着行囊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晚上莫要贪凉。”邵和玉望了眼开着的窗户冷声说道。

    “知道了。”窗户是早上解闷才开的,但邵白没有反驳。

    在他看来这是他兄长独特的关心方式,邵白并不想和别人的善意针锋相对。

    “去吃早饭。”将窗户关好,邵和玉极其自然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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