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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班第眼神一时变得有几分玩味,原本锢在容温腰上的手,悄无声息移到她脸上。

    出其不意,班第大拇指与食指以巧劲,强行掐开容温精致的下颚。熟练的往她被捏嘟开的嘴里,塞了一口鱼肉。

    然后,还细心的替容温托了几下下巴,让上下牙闭合咀嚼。

    按他这个动作流程,下一步,便该掐着她脖子硬逼她吞下去了吧

    果然是他果然是很面面俱到的伺候

    在班第硬掐自己脖子之前,容温识时务的飞快吞下嘴里的鱼肉,一脸不忍直视的感慨,“多尔济不容易啊。”

    班第轻哂一声,又挑了块乌鸡肉到容温嘴边,似笑非笑,“还有更不容易的,殿下可要试试”

    “大可不必,我可消受不起你的伺候。”容温惊恐摇头,配合的咬了一小口鸡肉。然后偷觑班第一眼,鼓起勇气小声挑剔,“这个鸡皮黑黢黢的,我不想吃。”

    容温本来还在忐忑,怕班第让她试试更不容易的哄法。

    谁知班第什么都没说,只当着她面,顺手把那块鸡皮扔到了自己嘴里,还夸道,“炖得很入味。”

    他举止一派自然,容温却倏然红了脸,连脖子根都染了粉色。

    他以前也会吃她剩在碗里吃不完的东西,但并不是这般,一双筷子,一块她咬过的肉。

    这太亲密了

    接下来,不管班第再喂来什么,容温都是一副我可以的表情,啊呜一大口全给咬进嘴里,费力的嚼。

    班第眼风扫过她涨得鼓鼓的双颊,面不改色,但肩头可疑的抖了一下,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这情形其实有些像当初在苏木山脚的帐篷里,他存心试探她心意,故意在她吃饭的时候靠近她。

    那时,她也是这样,羞赧之下,不知如何反应,只会木呆呆的往嘴里塞吃食以作掩饰。

    如今,他们已识得彼此真心,可她依然还会手足无措,不经意间红了脸。

    没长进啊,小姑娘。

    班第不经意弯了唇,垂眸,轻轻替容温把颊边的乌发别到耳后。

    细微动作,本能爱意。

    班第还算有分寸,虽然心疼容温纤弱,但毕竟是夜里,吃多了容易积食。

    所以,只押着喂了容温一些不太油腻的肉,点到为止。完全没有像从前喂多尔济那般简单粗暴,形如喂猪。

    饶是如此,容温还是觉得撑得慌,一脸不舒服,她临睡前还得再喝两碗治寒症的药呢。

    班第见状,索性给容温披了件外裳,拉着她去外面那巴掌大的院子里,散步消食。

    归化城的六月夜,朗月当空,繁星如织。青檀古树枝头,似有小虫游走,动静细碎,窸窸窣窣。

    日月不偏心,洒落世间的痕迹,总是美好。

    两人手牵手走到青檀古树下,容温平素最爱坐的那个地方。正好,有一枚未成熟的小青檀果砸下来。

    班第随手接住,见容温一脸兴趣,便递给了她玩。

    容温捏住翠油油又光滑的果子摩挲几下,似不经意道,“你瞧这果子滑溜溜的。我听人说,南方的青檀果与我们北方的不一样,皮上有一层柔毛。”

    “不清楚,我从未去过南方。”班第随口道。

    当年长兄困死于漠西杀虎口群山,更是困死于大清对蒙古的封关令,这事成了他心里解不散的症结。

    自那以后,他从黄沙大漠里,开辟了一条通往关内的密道。

    他倒是从密道入关去过一些地方,但次次都有要事在身,从未起心思为草木驻足。

    “那你可想去南方看看风景旧成谙的江南,听着便让人心生向往。”容温漫不经心笑问,一派闲散模样。

    与她的云淡风轻相比,班第可谓失态,魁梧身形僵在原处,堪堪以不敢置信掩盖住灰眸中的锐利锋芒。

    因封关令在,所有蒙古人都似被大清圈养在草原上的牛羊,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片土地。蒙古王公每年岁末能入京朝见一次,已是天恩。

    蒙古人若想去南方,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大清撤销封关令;要么大清亡,蒙古人仿效几百年前的先祖金人,举兵南侵,鞑靼关中。

    容温问出他想不想去看南方这话后,班第心头兀自一沉,面色莫测,第一反应便是被发现了。

    可容温神色间未免过于平静坦然,不带半分探究猜疑,丝毫不像是洞悉了他的筹谋。

    方才那句问话,也不似试探,更像是随口一句闲话。

    班第闭目,瞬息工夫,心中已有了抉择,面上恢复如常,盯着地上暗影,颇有几分装傻充愣的意思,“我不钟情草木。”

    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阖族生死攸关的大事,哪能宣之于口。

    容温按下那瞬间升起的惊慌甚至失落,也按下了到嘴边的那句追问,八风不动转圜道,“也是,你瞧着就不像爱莳花弄草的人。”

    这番就草木而言及远方的交谈过后,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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