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大抵如是!
祁公子和韩半阙又到各个区域慰问病人,发现不管哪个区域,气氛都与原先格外不同。
如果说,原先是一潭死水,那么,如今安居坊,气氛则如同一条奔流的消息,充满了活力以及希望。
皇帝得知萧遥找到了治疗重症的药,能将这次的时疫控制住,顿时大喜。
不过,时疫从来不曾治好过,多数都是淘汰掉一批人才慢慢消失的,所以他并不敢全信,而是让韩半阙将脉案交给他看。
看过脉案,见的确如此,并不曾作假,皇帝发自真心地笑起来,对萧遥连连赞叹:“好一个萧大夫,好一个神医!”
他刚做好决定,留下来多住两天,正忧心忡忡怕被感染呢,萧遥就找到了治病的良方!
这不仅是他任上的政绩,也能让他从一个赶回京处理北边事宜的皇帝,变成与病患奋战到最后一刻的皇帝!
皇帝飘飘然,甚至忍不住想,后世史书会如何评价他这次不抛弃老百姓的行为!
三天之后,萧遥的重症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了,轻症也几乎没有了,但是身体却很虚弱,呼吸也有些沉闷——这是这个病的特征,需要慢慢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养好。
安居坊内的人数,也减少了,轻症患者治好病回家了,重症患者虽然还没到可以离开安居坊的好转程度,但已相差无几了。
萧遥从自我隔离的帐篷里走了出来,重新开始给患者看病。
由于有药医治,所以她尝试着不做预防措施给人治病,结果三天过去了,她并不曾感染。
因此,萧遥猜测,得过病的人,便不会再得病。
孙大夫同意萧遥这观点,为了证实这一点,他也疯狂地拿掉遮着鼻子的帕子,准备如同萧遥一般亲身尝试。
还没等孙大夫尝试出什么结果,韩半阙脸色阴沉地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要求萧遥以及众大夫马上回城。
其时孙大夫也在,闻言忙问:“可是皇上龙体有恙?”
韩半阙摇摇头,脸色阴沉:“并非如此,而是此城周围几座城的官员欺骗了皇上。他们因为担心劳民伤财,不肯盖安居坊隔离,在城中的预防措施也严重不足,导致几城也都集中爆发了,据逃出来的人报告,亡者不计其数。”
萧遥瞬间沉下了脸色:“他们怎敢如此?!”
本城先爆发病情,已经第一时间通知邻近城池了,邻近城池表面上说已经做好措施,不想却阳奉阴违!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问题的时候,萧遥马上道:“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回城。”又看向孙大夫,“你与其他多少有些症状的大夫留下,好好医治安居坊内剩下的病人。”
孙大夫与染病的几个大夫马上点头,催促萧遥赶紧走。
萧遥临走前,扬声对还剩下不多的病人道:“诸位父老乡亲,我原说过,不倒下绝不离开安居坊的,可是眼下,邻近城池的时疫情况快要控制不住了,我要去给他们治病,只好食言了,希望——”
还留下安居坊的病人已经不多了,闻言不等萧遥说完,就马上异口同声地叫道:“萧大夫,你尽管去!”
又有人大声喊:“萧大夫,你不曾食言。你原先倒下了,却没有离开,我们都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如今我们都在好转,你的使命完成了,去救治更多的人吧。”
萧遥冲这些人挥挥手,坐上马车回城。
她回了一趟家,特地下山来见她的萧平红着眼眶,抱着她不说话。
萧遥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萧平的脸:“平儿,莫怕,娘不会有事的。你在书院,好生跟着马先生念书。”
又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这些是娘这些日子以来给你和马先生他们制作的,能治时疫,你且带着,若不舒服了,便按照上头的方法服用。”
萧平点点头,却将萧遥抱得更紧了,甚至将脸蛋也埋在萧遥的颈间。
萧遥也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他:“平儿,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
萧平这才叫了一声“娘”,然后又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娘,我知道你救了很多人,是个伟大的人,可我还是担心你,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萧遥点点头:“娘会的,娘一定会平安的。”
因为时间很紧急,所以萧遥和萧平待了一会儿,便让马先生的小童将萧平带回书院,自己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出发往府衙,跟府衙的人一起到邻近的城池。
祁公子先前回去了一趟,便没有再去安居坊,想必,已经早她出发前往各处查看情况了。
甚至,他有可能得到皇命,调查官员并拿着尚方宝剑罢免官员。
皇帝得到了萧遥制作的药丸子,知道吃这个能有效治疗时疫,胆子大了许多,想到马先生就在本城,于是决定出去放风,顺便与马先生聊聊,再听听读书人是如何赞颂自己的。
他刚走到青山书院大门口,就看到一个小童扶着一个五六岁的垂髫小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