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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闽挞常邀请齐国的人,开始晚宴。

    说是晚宴,不过是念着下午的狩猎比赛,齐叔晏夺得了彩头。他又是客,怎么也要设宴表示一下。

    齐叔晏不吃荤腥,北豫这边的人有了几百年的游牧历史,平时里都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块的牛肉羊肉端上桌时,齐叔晏不声不响,只是挑了点清凉的葡萄酒,慢慢地啄饮。

    何况现在的时辰,已经过了他用饭的时候,按千檀寺里十几年来的规矩,误了吃饭的时辰,就要饿着,不能擅自动筷。

    孟辞对这些一清二楚,他不担心齐叔晏不习惯,齐叔晏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强迫不了。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的是,闽钰儿。

    闽钰儿自下午在狩猎场外露了个脸,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一直守在屋子里,半天了一声消息都没传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倒是那个敏敏,自此得了那个红狐,恨不得时时都要把红狐捧在手上,显出齐叔晏有多重视她。

    这时候设宴,敏敏又换了件更为夸张的衣衫,红火的惹眼,款款地走过来,专门挑了个齐叔晏的对桌,坐着。

    顾盼流连间,视线一直在齐叔晏身上。男人脱了军装,只内里一件白绸长衫,衬得男人身形修长笔直,他又素来不爱抬头,默然地坐着,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势。

    越是这样,越叫人想靠近。

    孟辞挑眉,“殿下,这女人……不建议你招惹。”

    齐叔晏一手抚着桌上的葡萄酒杯,“行了,你少说两句罢。”

    “真的。”

    孟辞挨着他坐下,把齐叔晏手里的酒杯拿过来,“殿下,相信我,要是江憺在这里,他也会建议你不要招惹这个女人。”

    “与其招惹她,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好闽钰儿。”

    齐叔晏抬头,皱眉,“闽钰儿?”

    “嗯。”

    孟辞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尽数倒在了齐叔晏杯子里,葡萄酒在火光里显出翠亮的青色,溅出清脆的一阵响。

    “这位公主。”他抬头示意,下巴朝着外间的营帐,“你下午把那只破狐狸给了郡主,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的,一语不发。”

    齐叔晏没说话,似是不懂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殿下。”孟辞把酒杯端过去,递到他唇边,“殿下来,是和这位公主联姻的。殿下若是始终冷了她,还对着其他女人显出好,这位公主会怎么想?”

    齐叔晏目光深邃,他视线下移,移到孟辞端过来的酒杯上,继而舒展了眉头。

    “知道了。”他拿着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雪下得纷纷扬扬,篝火堆燃着,火焰随着一阵一阵的风刮过,微弱地抖了抖。雪落在燃尽的木炭上,滋滋地微响。

    闽钰儿听着声响,慢慢勾了脚尖,她正和衣躺在榻上,被翻花锦绣的被褥裹得紧紧的。

    下面的嬷嬷进来了三次,约莫是想看看她睡着了没有,进来几次,见她没睡着,只好又拨燃了火盆。

    “公主,要热水吗?”里面挂着帘子,看不清闽钰儿的脸。

    “不要。”闽钰儿觉得烦的很,还喝什么水。过了一会儿,又说:“等等,嬷嬷,我想喝奶酒了。”

    嬷嬷一愣,“喝酒?”

    大半夜的,没事喝什么酒?

    闽钰儿就是想喝酒,她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又想昏沉沉地睡过去,脑子里又乱糟糟的一片,完全睡不着。

    “是。”

    嬷嬷出去,想起闽钰儿种种异常,不由得皱了眉,手里的奶酒始终不敢端进去。

    她转了身,心想不行,还是得和闽挞常通报一声。嬷嬷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就被一道光亮映住了。

    接着,白底锈纹的蟒袍就出现在了眼前,嬷嬷下意识觉得眼前来了个身份不得了的人,忙躬了腰下去。

    那人提着灯笼,照的雪地片片发亮,周围呼啸有寒风。

    “公主可还在里面?”

    这声音,是齐叔晏的。嬷嬷心里一惊,继而点头,“回殿下,公主正在里间休息。”

    场面便陷入了沉默。灯笼在风里摇晃,牵带着昏黄的光影,嬷嬷听着头顶的人始终不再讲话,不由得纳罕了,接着就是另一道声音传来:

    “嬷嬷。”

    这声音带着尾音,微微向上绕,不是齐叔晏该有的轻佻调子。嬷嬷知道,这大概是经常在齐叔晏身边的那位,来了。

    于是便恭恭敬敬地听着吩咐。

    孟辞走过来。他知道齐叔晏这人,说什么话可能要斟酌一个时辰,便直接过来了,一手靠在齐叔晏肩上,他眼角弯下:“嬷嬷,这位是公主的未婚夫,您不会不清楚吧。”

    当然清楚。

    “所以,殿下想进去看看公主,嬷嬷应该不会拦着罢。”

    “还是说,需要我们现在去主公那里请示一下?只不过主公喝酒正喝的兴起,现在去打扰他,怕是主公会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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