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里，苍尔被房东揣着跟着韩临渊去河东界大桥，探查究竟。一行数十人，有民警、森警、两栖动物专家以及房东和苍尔自己。

    不过，令苍尔感到诧异的是，韩轲居然也一起来了。

    桥下，河面一片平静，不起波澜。韩临渊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确认结果的原因，“这边有人工开凿的河道分流灌溉农田，昨天晚上我们在人工河道这里监测到了大鲵的踪影。”

    “我和白先生过去查看，其他人都留在这里等消息。”韩临渊通知完其他人，转向姬泽川，“白先生这边。”

    苍尔蹲在房东肩膀上，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总觉得好像少了谁……想起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韩临渊的妻子韩轲，在场这些人里都找不到韩轲的身影。

    苍尔夜视能力很好，在漆黑一片的河道里都能看清楚路，也因此看在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韩临渊手里握着一根绳子，他在跟着绳子往前走。

    绳子另外一头是韩轲在引路吗？

    跟韩临渊一直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了一个人，是韩轲。

    韩轲收起绳子，抓住韩临渊的手，“大鲵就躲在石头后面，它尾部受伤了。”

    韩轲顿了顿，补充道：“人为的。”

    姬泽川走近，韩轲态度恭敬，“白大人。”

    苍尔眨了眨眼睛，房东大仙姓姬，不姓白，为什么老猫和韩轲都叫房东大仙白大人呢？

    姬泽川点点头，“还有发现么？是普通大鲵？”

    “普通大鲵。”

    苍尔惊奇地看了韩轲一眼，他现在还无法分辨精怪和普通动物呢，韩轲也没比他们早到多少，居然就已经了解了这么多，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在苍尔看向韩轲的时候，姬泽川也看了韩轲一眼，不动声色，没出声，只是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向大鲵藏身的石头走去。

    只不过是踏出两步，大鲵就不安地摆动着尾巴，试图逃离。

    苍尔蹲在房东肩膀上，脑子里全是问号，为什么大鲵能够接受韩轲检查尾部伤口，却不允许房东大仙靠近一步？

    大鲵的焦躁不安几乎扑面而来，姬泽川后退两步回到原地，在场几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韩临渊突然说道：“轲，你细看它的伤势了吗？”

    韩轲点点头，“有鞭伤和捆绑挣脱的痕迹，大鲵一般不群居，但是不排除夫妻关系、亲子关系等特殊情况，它可能有同伴现在还在盗猎团伙手里。”

    “轲，既然它允许你看它的伤口，或许你们也可以尝试交流。”姬泽川突然开口插话，吓了苍尔一跳。

    在房东开口说话之前，苍尔在回忆。

    从他十九岁生日那天无意中踏入冥想世界开始，似乎他看见的每一个人、遇见的每一件事都在冥想里看到过，大鲵……他没有见到过，更不知道在大鲵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从走出洞口开始，苍尔几乎都生活在可以预判遇见的人、遇见的事的前提下，没有预判的时候……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苍尔大脑发懵，感觉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去进行下一步安排，需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且又因为大鲵拒绝房东靠近，他连查看大鲵伤势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尝试去交流了。

    苍尔缩着爪子，眼神恍惚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大石头，神游天外。

    “吱——”

    苍尔瞪大眼睛瞬间回神，房东大仙一把抓住他，把他放到了地上。

    面对一群平均身高远超自己的人，苍尔瑟缩了一下，爬上了房东的鞋子，紧紧抓住房东的裤子，不明所以地清醒了。

    “既然它允许你靠近，你去和它沟通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姬泽川说着，又往后退了两步，没再开口。

    随着姬泽川话音落下，苍尔十分同步地看向了韩轲。

    韩轲没动。

    韩临渊突然开口，“我去试试。”说着就往前走了去。

    苍尔疑惑地将视线转到韩临渊身上，房东大仙说的是韩轲，为什么韩临渊会走过去？

    一步、两步……直到韩临渊走到石头后面，大鲵都没有发出任何惶恐不安的声音或动作。

    苍尔夜视能力很好，加上他挂在裤子上的奇特视角，能看到一些在肩膀上看不到的事情。韩临渊似乎在隐瞒什么，故意用身体遮挡从上方投递过去的视线 ，苍尔却在韩临渊脚和石头中间看见了那只大鲵，大鲵并不亲近韩临渊，却也不躲避，只是看上去比较警惕。

    韩临渊蹲在原地待了有足足一分钟，才试探着伸手去碰大鲵。

    ——大鲵被惊动，扭头就要跑！韩轲几步上前，低声安抚了大鲵几句，大鲵仿佛能够听懂似的，待在原地不再有任何挣扎的举动。

    苍尔晃晃脑袋，集中精力，试图听清楚韩轲和大鲵说了什么……可惜是徒劳，距离长不过四米，能听见声音，却始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