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梅家老大风风火火地从大门外走进来,锃亮的皮鞋把地板踩得“咔哒”作响。人未到,声先到。
早春天气还有些寒冷,尤其是夜里。他从屋外走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一边走一边脱下黑色的风衣,扔到客厅的沙发上,“噔噔噔”跑上二楼。
梅家老大一上楼,见卧室门紧闭着,抓着门口的儿子拽到走廊上,压低声音对着儿子就是一顿狂骂:
“不是让你照看好子安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现在你要怎么跟你二叔交待?”
梅子平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偏偏还没办法反驳。是他说要照顾好子安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梅家这一代有四个孩子,梅子平是大哥,社会精英,未婚。梅子安是他的二堂弟,自小体弱多病,是梅家的心头宝。
梅家老大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犹不解气,最后狠狠瞪了梅子平一眼:“算了,骂你也没用。”
他的手伸进口袋里,似乎想拿出一支烟来抽,想了想忍住了。舔了舔嘴唇,转头望着卧室依旧紧闭的门,忐忑问:“现在里边儿怎么样,子安还行么?”
梅子平拧着眉:“二叔说,情况不太乐观。”
“子安身子从小就弱,这你也知道……”
“用你说。”梅家老大没好气道,“说重点。”
“是……”梅子平道,“子安他中了火毒,毒性很烈。子安体内天生被阴邪之气入体,火毒跟他体内的阴邪之气相克,冲得子安现在一阵冷一阵热的,冷就冷得冻手,热又热得烫手。”
“不能把火毒引出来吗?”梅家老大说。
梅子平低声说:“二叔跟二婶正在努力尝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毕竟子安底子薄,不一定扛得住。”
梅家老大搓了搓手指,懊恼地向墙上捶了一拳。他是接到电话临时从外省赶回来的。听到儿子说自己那宝贝二侄子要死了,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订了最早的机票回来。他平时工作很忙,全国各地飞,一般都见不着人。
梅家老大盯了卧室门一会儿,两手叉了腰,焦急地在卧室门前来回踱步。他想进去看看,又怕打扰到二弟跟弟妹。
走了两圈后,梅家老大突然站定身子,转头问梅子平:“你还没交待,你是怎么把你的宝贝弟弟弄成这样的。”
“不是我弄的……”梅子平苦笑。
“还敢顶嘴!”梅家老大说。
梅子平无奈回答道:“爸你也知道,子安他一向不喜欢我们总管着他,我工作也比较忙。他前几天说想自己出去旅游,散散心。”
“我看他身体当时也还可以,就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
“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出门了?”梅家老大说。
“当然没有,”梅子平说,“我还派了个人悄悄跟着,没让他知道,结果还是出事了。”
“子安去哪儿也没跟我说,就自己跑去天台山了。结果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梅子平朝走廊上另外一个人努努嘴,说,“结果他不知道怎么,一脚把这家伙给踩出来了。”
梅家老大进屋这么久,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还是个陌生人。
男人约莫二十几岁,看着人高马大的,快一米九了,此刻正委委屈屈地靠着墙站在卧室门外,低着头,乌发垂至腰际,一身黑底红缘的长袍。皮肤很白,像是许久没见过阳光。
看着是个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大人物。除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刚被人暴打过一顿,有些狼狈。
梅家老大皱起眉:“那是谁?”
虽然梅家老大忙于工作,疏于修行,但他还是能感觉到,眼前这家伙不像是个人类。他看不出深浅。
“爸,你都看不出来,我更看不出来了,”梅子平道,“我也不知道本体是什么,不过,听我手下那人说,就是他把子安弄成这样的。”
“就是他?”梅家老大问。
“嗯,是他。”梅子平肯定。
梅家老大倏地笑了一声,捋起自己羊毛衫的袖子,揉了揉拳头,朝那个不知道本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走过去,说道:“好啊,就是你,把我们家子安弄成这样的?”
梅子平见势不妙,正想拉着自己老爸,两人就听得卧室里传出他二婶一声惊呼:“子安!”
梅子平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老爸就已经推开门闯进去了。
梅家老大一推门,也没太看清楚什么,屋里烟熏雾缭的,只看得一只纤细的手腕搁在床边,床边地面上,突然溅出来一摊血。无疑是梅子安吐出来的。
而他的二弟跟弟妹一左一右站在床边,正在施法,二弟恰好挡住了梅子安。他只能隐约瞧见弟妹额头上挂着汗,以及二弟脖子上凸起的青筋。
两人都没有回头看他。
梅家老大知道现在正是在关键时刻,打扰不得,也不敢上前问,咬咬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