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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腹中,他|她盼着来到这人世间,与他|她的父母亲相见,我们也一直盼望着他|她的到来……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明华街新宅的时候,我对你说,若是男孩,就让他住在梧竹遍植的静中观,那里清静,是个读书习武的好地方,若是女孩,就让她住在花林之畔的青雀轩,那儿离我们的海棠春坞很近,走几步,就能和我们的掌上明珠相见……

    我还说,若是儿子,像我幼时,七八岁前,大抵会有些顽皮,但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教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女儿,她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子,像你一样,美丽善良、温柔大方,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言犹在耳,明郎所描绘的美好图景,再一次在眼前浮现,温蘅手抚着腹部,心中酸涩。

    沈湛见温蘅迟迟不语,急切地紧握住她的手,声已哽咽,“阿蘅,我们一直盼着的孩子,他|她来了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她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该比别的孩子少什么,他|她应该好好地被父母疼爱着,无忧无虑地长大……”

    温蘅望着明郎眸中的泪意,喉头微哽,别过脸去。

    明郎第一次带她到明华街新宅,畅想儿女绕膝的未来时,她就已动了和离的心,尽管对那美好的未来,心生向往,她还是因为承明殿之事,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坎,决意与明郎和离。

    但提出和离的翌日,明郎即摔马昏迷,性命堪忧,她认为是她突然坚定地要求和离,刺激伤害了明郎,令他纵马时失神摔下,是她,害了明郎……

    愧悔如狂潮吞没了她,在明郎醒后,含泪恳求她不要离开时,她放弃了和离,一时心软,拖到如今,令局面更加不堪,不可再心软,不可再心存幻想,粉饰的太平,就如琉璃,看着明亮无暇,可稍有重物击打,便会碎落一地,割伤得彼此,鲜血淋漓……

    温蘅心意已定,忍下哽意,望向明郎追寻来的目光,淡声道:“孩子不该有一个厌憎他|她的祖母,不该身在一个充满了暗害、欺瞒与背叛的家庭里,孩子有我,有舅舅,有外公,有外祖母,就足够了,没有父亲,也没什么要紧。”

    一句“也没什么要紧”,如重石砸压在了沈湛心上,曾经,阿蘅说他会是个好父亲,如今,她已不需要孩子的父亲,他与她,成亲不过才十几个月,却已走到这种地步,始作俑者,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推波助澜之人,是他生死相托的兄友,他这个无能无知的丈夫,更是脱不了干系,是他以爱的名义,一手将她拖到了这个火坑里,在她被炙烤得遍体鳞伤之后,才后知后觉。

    他们三个人,将青州琴川笑靥如花的温小姐,联手变成了身前眉眼冷凝、隐忍泪意的伤心人。

    他感激圣上三番两次暗救阿蘅,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阿蘅偿还这份恩情,为他的皇位江山,赴汤蹈火,流尽最后一滴血,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这恩情,以那样残酷的方式,从阿蘅身上讨回,恩是恩,怨是怨,这笔账,他会讨算清楚,母亲生他养他,他不可做出有违孝道之举,唯有将母亲的爪牙一一剥离,令母亲安于侯府内宅,手下彻底无权无人,再不能给阿蘅带来任何伤害……

    他愿付出任何代价,去做成这些事,可若阿蘅不在他身边,这人世间,该是多么严冷……

    沈湛眸光更急,绞视着身前的女子道:“过去的事,我会努力忘记,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陛下那笔帐,我会去讨回,所有忧患都可以排除的,所有孔洞都可以填补的,阿蘅,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做给你看,好不好?”

    他见阿蘅仍是不语,急得语无伦次,“要不……要不我们约定一个时间好不好……就……孕期……孕期好不好?……若孩子生下后,你还是看不到将来,还是想要和离,那时我们再分开好不好?你等我一段时间好吗?”

    他急攥紧她的手,如抓住最后的希望,紧盯着她的双眸,轻声问道:“好吗?”

    温蘅不能再看明郎的双眼,她垂下眼帘,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想再等了。”

    她道:“我累了。”

    两手空空,阿蘅决绝地起身离开,走至书案前,铺纸提笔,沈湛拖着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去,望着她以毫无凝滞的行楷,一气写就“和离书”三字,心如刀绞。

    他们的婚书,是他们二人亲手写就,她写一句,他接一句,最后一共书就三十六字: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永结鸾俦……新婚燕尔之时,夜深不眠,缱|绻情|浓之后,他与阿蘅沐浴更衣,倚窗望月,薄斟两盅小酒,勾挽着阿蘅的手臂,如饮洞房交杯,在明月见证下,眼望着她,轻轻道:“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沈湛紧攥着双拳,望着她写下最后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若没有她,余生何来欢喜……

    沈湛哑声低问:“和离以后,你会欢喜吗?”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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