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岔路口

    路鸣泽消失的那一刹那，原本静止的时间就开始了流动。于是，按照原本的时间，路明非跟着座椅开始了飞速的下坠。

    路明非睁大眼睛，他努力的从被过快的速度拉花的视野中分辨出那些站在他们脚下的，小的像是蚂蚁一样的人们。然后几乎不用废太多力气，路明非就看到了那个少女，还有她背后沉默的站着的少年。

    而被路明非注视的人，似乎也正在注视着路明非。

    那一瞬间，路明非好像看到了幻影。他看见青铜颜色的巨龙蜷缩在小小的地铁站里，它小心翼翼的用爪子尖儿去扒自己手里的扑克牌。他看见了小魔鬼捧着白玫瑰，将花瓣一把又一把的洒在尼伯龙根的血与火里。他看见了已经长出了鳞片与骨刺的男孩和女孩互相拥抱•••然后将龙爪与刀刺入彼此的胸膛。

    然后，路明非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对他说话。

    那个人声音沙哑而低落，他对他说——

    “逃••••••”

    路明非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是在那里听到过这句话，他死命的睁大眼睛，手死死的抓在护栏上，他想嘶吼，他想咆哮，然而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魔鬼告诉他命运的分支点就在这里了，如果选择苏晓樯那路明非就能得到一个美女老婆外加美女老婆的万贯家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走出和上一辈子完全不同，却肯定幸福的人生道路。而师兄——上辈子既然小龙女没有因为师兄情商过低而提前弄死他，想必这辈子也不会这么早下手。路明非比任何人都明白龙族的心理，既然夏弥还没有成长到足以吞噬掉她的哥哥的地步，那么她就肯定不会这么早暴露自己。

    于是小魔鬼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通向已经注定的幸福而平静的未来，一个通向有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不被需要的拯救。

    你会选择什么呢？

    在短短的一分钟内，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路明非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他什么都没有想，耳畔小魔鬼还在低声哼唱着童谣，路明非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翘着脚哼着歌，脸上带着孤独却冷漠的笑。

    “Set a man to watch all night, Watch all night, watch all night,

    Set a man to watch all night, My fair lady.”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路明非默数着，这一刻他才真正拿出了曾经做为混血种中的无冕之王的本事，作为无冕之王路明非本身立足的就不是什么手段和风度，而是武力。混血种的世界就是龙的世界的缩影，龙的王权就是力量，唯有拥有至高之力的人才能封王！现在路明非‘醒来了’，于是他就是王，虽然没有龙血的支持，他无法驱动言灵的力量驱使元素和法则•••但是他可以借此陷入绝对的冷静里。

    然后在绝对的冷静里，路明非低声的，哼唱出了之前小魔鬼唱过的歌词。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于是世界回应了他的呼唤。轻轻的“咔嚓”声模糊在风声里，下一秒，路明非身上的安全措施全数弹开！原本压制着他，同时也保护着他的力全数消失，路明非的视野极速旋转，他感觉到自己被惯性带着弹出了座椅，然后他眼前的就是水泥的地面•••然后他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巨大的疼痛。

    成功了。

    路明非没有试图爬起来，也没有查看自己伤势如何的打算，他只是放松了还护着头部的手，将脸埋进了胳膊支出的狭小的空隙里。

    “Give him a pipe to smoke all night, Smoke all night, smoke all night,

    Give him a pipe to smoke all night, My fair lady.”

    小魔鬼哼唱出歌曲的结尾，然后路明非能感觉到有人坐在了他身边。小。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

    “恭喜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咯，哥哥。”

    “你开心吗？”路明非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清：“我选择了这条路，你指不定就能收到我的最后四分之一条命了。”

    “其实是有点儿高兴的。”

    小魔鬼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了答案。似乎路明非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

    “毕竟如果哥哥你回到了正常的世界，每天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