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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何必不悟?”

    出乎路明非意料的,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秒,在他耳畔回响的不是那个他无论如何都想再见一面的人的声音,浮现在他眼前的也不是他念念不忘的曾经。而是那个教了他剑术,也收留了他的藏剑。一瞬间他好像从冰冷的雪原回到了西湖畔温暖的藏剑,那天他跟大庄主告别,然后决定奔赴阵营战长··

    叶英闭着眼睛,“看”着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何必不误?”

    对啊···对啊。

    路明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住了怀里那枚断裂的枪尖,他用力的甚至让残破的枪尖戳进了伤痕累累的掌心里。最后一刻,他又露出了那傻乎乎的,又怂又弱的笑容。

    他没悟。

    这一生,都没悟。

    他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那个拔出刺穿了他心脏的人,残破的面具下熟悉的下颌。

    啊···原来是这样啊。

    带着惊喜与遗憾,路明非闭上了眼睛。

    真好啊。

    一

    路明非将手中新采回来的药材一一摊开晾晒的时候,药铺的老板杵着拐杖过来了。老医者一瘸一拐的佝偻着背,看着路明非晾晒药材。路明非也就由着他看,看到最后一株药草也被路明非用干净的布擦拭过,再摊开晾好。老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路明非不接话,老人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

    “快过年了,小路你今年还不回家?”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连腰也不直起来,径直用手在地上划着。

    “我没有地方去。”

    “胡说!”

    老头气哼哼的看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如去年一样一顿拐杖,气呼呼的说道。

    “胡闹!青年人就是有再多难处,连家都不回,像什么样子!”

    “······”

    路明非用抹布擦干净了手,他最后看了一遍自己的劳动成果,对老头笑了笑,比划了两下,表示自己要回屋了。

    他并不担心老头会不会逼着他,把他赶回家去。老板虽然嘴厉害了点,但是人的确是好的。路明非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还多亏了老人的援手。

    站在并不能算简陋,但是也的的确确朴素贫寒的房间里,路明非端着一盆水。他把水放在地上,然后从一旁的柜子顶端取下两个长条形的包裹。柜子比路明非还高出一个头去,然而他取下物什的动作却轻松又随意。沉重的物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被他随意的放在膝上。

    路明非拆开已然陈旧的绣着杭菊密布金色的锦缎,一双似是由玄铁打造的轻重剑在昏暗的屋里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斑驳的光。他从一旁拿起油和布,仔细的,一点一点保养起来。

    他的手指上还带着粗活磨出的厚茧和血泡,以及陈年的可怖疤痕。

    就和他脖子上的一样。

    二

    腊八那天老头催着路明非去煮腊八粥,这家位于洛阳旁风雨镇的药店生意谈不上好坏,总是够糊口,还能再逢年过节开个斋的。路明非来之前老头独自一人撑着这家药店,也不曾请过什么长工。后来有了路明非,反而因为不需要再花钱去买药材,赚的更多了些。原来供一个老头糊口的铺子,现在也供得起两个人糊口。

    路明非的手艺不好,老头的也是。纵然过年总该好好吃顿饭,二人也没有能好好料理肉食的厨艺,所幸腊八粥还算是简单易做。煮药多过煮粥的老头就抓着路明非下厨。一如去年一样。

    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最后是皱巴巴的几个枣子。老头一边看着路明非把材料往锅里放,一边念叨着里面可以药用的部分。

    老头是个药痴,家里能吃的东西大多都可以入药,捡到路明非的时候老头给他灌了不知道什么药——或者是哪些药下去。只知道路明非清醒了的时候药店几乎卖掉了最后一件值钱器物,而老头坐在仅剩的席子旁边,给他喂药。

    “哎呀呀,枣泥,枣泥···腊八粥该放枣泥的!”

    闻着渐渐蔓延开的米香,老头有点懊恼的用拐杖顿着地。路明非默不作声,他不会提醒老头如果刚刚他多拿了那么一点儿老头认定的“药材”丢进锅里,老头会多气呼呼的喊着要把他赶出去。

    腊八粥煮好的时候老头似乎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又或者老头药痴的本性又胜过了口腹之欲。路明非把粥承起来,一人一大碗,又去拿了点儿糖放进去。老头心疼的哼了两声还是,接过了放了糖的腊八粥。

    腊八粥,祝丰收。

    路明非曾经喝过很多次腊八粥,曾经他母亲给指挥厨子他熬的腊八粥的味道他早已记不清楚。但是就算是之后丧母失父,他被托付给叔婶,再怎么苛待,一碗腊八粥还是有的。而等他稍微长大些,被庄主带回了···

    那一瞬间,他耳畔似乎响起了刀剑相击的清鸣声。有什么几乎控制不住的在他周身涌动。然而他只是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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