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时候，老夫人破天荒地没有留宋清宪在碧纱橱过夜，倒是大夫人扶着宋清宪的胳膊，“好孩子，今晚上你就去和你雪姐姐挤一挤，她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今年底了，你们姐妹间这么亲密无间地在一块儿的时候不多了。”

    “舅母今日有重要的事和你外祖母说，就委屈你了！”

    “舅母，您要不开口，我也要说的，我有有趣的事要和雪姐姐说，原就想去和雪姐姐一块儿睡，就怕外祖母舍不得我！”

    大夫人越发觉得这孩子冰雪通透，有心将她留下，到了晚间，打发了下人们，她在老夫人床前坐下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开口。

    “你也看出来了？我第一眼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觉得他有几分面熟，还以为是缘分呢。宪姐儿一说，我一看，真是，越看越像，还有那眼睛，你看出来了么？”

    大夫人叹口气，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点头，“就怕不是，就怕是我们多心了。这么多年了，阿芫那边没有半点消息，现在猛地……，儿媳有些害怕。”

    “你就觉得像不像吧！”老夫人是绝不肯放弃这点子希望的，她的女儿已经够苦了，十四年青灯古佛，她觉得这是佛祖的眷顾。

    “儿媳也是越看越像，那眼睛，自然是像王爷，方才臣妾还想了三皇子的眼睛，觉得和三皇子也有几分像。”

    “这件事，先瞒着阿芫吧！”老夫人抹了一把泪，她是不敢再让女儿失望了。

    大夫人点点头，踌躇半天，忍不住道，“娘，您说，如果真的是，那到时候阿宪怎么办？要不……”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你也不想想，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正是没有一撇，媳妇才着急啊，媳妇想着等进了门，这件事就算吵吵出来，也没什么，那时候，阿宪是咱们家的媳妇了，管它外面天翻地覆，阿宪也不必往心里去了。”

    “这也是个好主意。如果真是那么回事，到时候，最难过的，只怕也是这孩子。好在，女孩子，嫁了人，以后就是跟着夫君过活，别的都不打紧了。这事，你还是先问问帧哥儿的意见。”

    大夫人见婆婆同意了，高兴得不得了，嘴角含笑地出去，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倒是老夫人，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会儿想到十四年前，儿子和孙子的灵柩回来，从府里到城门外，一路上白茫茫地一片，那时候她恨不得撞死在灵前，跟着儿子孙子去了算了。

    一会儿又想到女儿扑进了佛堂，十多年再也没有出来过，她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狠狠地掴了宋镇一巴掌后，才知道了实情，那时候她也是痛不欲生。

    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一直到了天快亮了，老夫人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而宋砚昭这边，他在威远侯府里有了一处院子，新赐下的府邸还在修葺，他暂时没办法搬过去，再说了，有了府邸，没有得用的人手也会很不习惯。小侯爷拨了一处僻静的院子给他，他也就不太有心理负担地住了下来。

    身边伺候的人，是军中的小兵，如今被他拿来当随从使唤，名叫多宝，名字挺吉利的，人也机灵，缩在宋砚昭的旁边，看着自家主人一双生满了茧子的手，漫不经心地拨着灯芯，他脑子里放空了一般，絮絮叨叨地道，“……小人听说，晋王府准备和威远侯府亲上加亲呢。”

    “怎么个亲上加亲法？”

    宋砚昭倒是没想到，他想打听宋清宪今日说他和小侯爷长得像，动机是什么，没打听出来，倒是听到了这种八卦。

    “郡主一直没有议亲，小侯爷如今也没有定亲，小侯爷都十八岁了，也没有中意的姑娘，大夫人就一直想讨郡主当儿媳妇。”

    “哦！”宋砚昭淡淡地应了一声，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发生的那些事，让宋清宪现在都还没有议亲的对象，又想着这种事情，时间长了，也不会再有人关注，以她那样的身份背景才貌，想嫁出去倒也不难。

    第二天一大早，韩一帧到祖母这里来请安，屋子里表妹和妹妹们齐聚一堂，正在说说笑笑，韩一帧一进来，迎上了宋清宪一张明媚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妹妹们在说什么？”

    韩一雪笑道，“在说，昨日的姑娘里，哥哥有没有看中的？”

    韩一帧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忍不住朝宋清宪看过去，见宋清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得脸一红，什么话都没有说，躬身在老夫人跟前行礼。

    大夫人的帕子在韩一雪头上扫了一下，“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哥哥的吗？”

    但，大夫人也并没有错过儿子刚才的目光看似无意，实则的的确确地也从宋清宪的身上掠过，心里一喜，现在她只需要知道外甥女的心思也就够了。她得尽快去找阿芫商量一下了。

    而老夫人，自从怀疑宋砚昭的身份之后，自然是安排人去打听了，心里念着宋砚昭，宋清宪回去后，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专程要韩一帧陪她吃饭，也顺带地把宋砚昭给捎带上。

    第二天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