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案首的指点一二,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这些年来至少有一百个不自量力的参加破格考,能通过的只有两三个。还是老老实实地攒银子交束脩实际些。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两。”首富公子李金桂直接把价钱翻了一番。他从不信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如果买不来,那就是钱不够。
“有辱斯文。”
“姓王的,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找打!”
“我有功名在身,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行凶不成!”
……
首富公子李金桂和书生王川在一旁吵了起来,棠越却八风不动地端坐八仙桌前,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细细的铁签子,正沾了糖浆在园林长廊墙上画着爬山虎。
“糖大姐,你怎么不说两句话?这什么园子的不论是卖给李家少爷还是王家书生都是一笔好买卖!赶紧的,把它出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卖拨浪鼓的站在棠越身后小声劝道。
棠越还没开口,壮汉手臂一伸隔开卖拨浪鼓的,“别妨碍她雕花。”
棠越抬头,对壮汉微微一笑,“谢谢。”这壮汉生得凶悍,普通人见了他都害怕,棠越视之如寻常,态度平和,目光不闪不避,仿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般。
在二指宽的画廊上雕花是个极耗眼力心力的精细活,汗水密布在她额头上,濡湿了额前碎发弯弯曲曲地贴在脸上,此时的棠越绝对称不上美丽,那壮汉看着棠越,目光却带着欣赏。
“要打离远点!”壮汉对首富公子李金桂和书生王川道。
这壮汉经历过沙场,杀过人,一沉下脸自有一番煞气,养在温室中富家公子和柔弱的书生哪扛得住他的气势,争吵声霎时便弱了下去。
争吵声弱了下去,却不代表首富公子李金桂和书生王川就此偃旗息鼓了。
正相反,他们一个是念慈县首富李家的公子,一个念慈县新晋的县案首,都是春风得意的天之骄子,方才却被壮汉带着煞气的一吼心生畏惧,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需得赶紧找回面子才行,不然还怎么在念慈县混?但是这壮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李金桂和王川不约而同地将找回面子的对象定在对方身上。而他们挣回面子的方式很简单——
抢糖画园林!
本来嘛,他们对糖画园林只是有三分稀奇三分喜欢,但饭总是抢的香,有竞争对手一闹,一股无名的冲动与欲望就像浇上油的火轰然而起,糖画园林瞬间成了他们的心头血、朱砂痣,不抢到手誓不罢休!
他们抢的不是糖画,而是面子!
男人,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丢面子!
糖画的价格节节攀升,你说辅导功课,我说加钱;你说引荐师长,我说加钱;你说保准入学,我说加钱……
“除了加钱你还会说别的吗?!”书生王川怒道。
“有钱就够了!”李金桂吼道。
“暴发户!有辱斯文!”
“穷逼!没钱别逼逼!”
书生王川和首富公子李金桂像两只互不认输的斗鸡又怼上了。
李金桂开出的价码已经到了五十两,围观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五!十!两!都够买一套小宅子了!败家!真是太败家了!
卖拨浪鼓的激动得双眼都红了,顾不上壮汉一旁的怒目,急急推了推棠越,“五五五五十两!糖大姐你快答应啊!小才的束脩有着落了!快说愿意啊!”等小公子冷静下来就没这好处了!
棠越却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轻轻吹了吹画廊上的爬山虎,道:“幸好我提笔及时,否则这一株爬山虎就毁了。”
“别管什么爬山虎!五!十!两!你听到没有?哇喔喔喔喔——现在六十了!!!”
“孩子的赌气话你也信?”棠越说道。
按棠越如今身体的年龄,十八九岁的李金桂和王川在她眼中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你是担心他们耍赖?不必担心,有我在,他们一定会履行承诺。”一旁的壮汉说道。
“小爷我是买东西不给钱的人吗?”李金桂手一伸,家丁立刻送上一包鼓鼓的钱袋子,“七十两!小爷我就摆在这里了!”钱袋子扔下,李金桂歪头挑眉,挑衅地看着王川。
王川昂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某决不食言。”
“那个谁你说吧,园林卖给谁?”
棠越平静的目光扫过斗鸡似的李金桂和王川,干脆利落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哈?!你在耍小爷吗?!”李金桂细目圆瞪。
“糖大姐,做人当知足。”王川长眉紧皱。
“喂喂喂,见好就收!他们不是好惹的!”卖拨浪鼓的在棠越背后小声提醒道。
“原来你嫌七十两不够?呵,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说吧,你想要多少?”李金桂扇子一收,抱臂抬头以鼻孔看人。
“不多。”棠越微微一笑,嘴唇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