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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风前夕,大风刮起地上的沙粒,打在方赢脸上,火辣辣的疼。看不清前面的路,方赢只好眯起眼睛仔细脚下,若是再滑倒,摔坏了金贵的材料,工头一定会扣钱的,那种饿肚子的感觉,经历过一次便刻骨铭心,再也忘不掉了。

    几名路过的工友摇摇头,太可怜了,才高一就辍学干苦力。

    也对。

    听说他父母死了。

    一声闷响,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洒落。

    工地里的其他人全走了,只有身形瘦弱的方赢还在继续,雨水瞬间打湿了他黑色的发丝,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紧接着,衣服也湿透了,粘在上面的灰尘变成泥,紧紧的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视线。

    门卫李老头把浑身发抖,挣钱不要命的人拉进屋子,倒了杯热水,一把塞进青年手里:“台风都来了你赶紧回家吧,不然出事谁负责?”

    “今天的工钱……”

    打断青年的话,李老头为难的道:“你没听广播吗?三天后一起结算。”

    心里咯噔一声的方赢抿着唇,没拿到钱怎么坐公交车回家?放下水杯,道声谢后他转身走进大雨中,那落寞的背影仿佛千斤重,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疲惫不堪的方赢饥肠辘辘,望着蛋糕店里的灯火露出了怀念的眼神。曾几何时,他也像里面的小孩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指着自己喜欢的蛋糕,笑着让大人购买。

    叹口气,走进老房区的方赢敲响了小叔家的门,他迫切的想泡一个热水澡,赶走浑身的寒气。

    门开了,露出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惊讶之色从沈雪脸上闪过,纳闷的道:“你没上班吗?”

    “婶儿,工地要放三天假。”

    “今天的工资呢?”

    “以后给,婶儿,先让我进屋吧?”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冻得方赢嘴唇发紫,整个人摇摇欲坠像病了一样。沈雪嫌弃的目光闪烁不明,她的沉默,像刀一样刮着方赢的自尊。在客厅打麻将的人频频看过来,不仅没有帮忙的意思,还嘲讽的嘀嘀咕咕。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拖油瓶。”

    “他爸死前欠了阿雪五十多万,不住这儿万一跑了怎么办?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哎,阿雪太善良了。”

    七嘴八舌的酸话飘进方赢耳朵,他低下头,不知所措的道:“婶儿,我有点饿了。”

    面对方赢的哀求,沈雪的不耐烦更加明显,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不是婶不心疼你,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样子,脏兮兮,像在泥塘里打滚的雪球,可雪球毕竟是条狗,你咋回事?”

    “……”

    “别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可没虐待你,新换的地板不能沾水,要么在门口换衣服,要么去工地住。”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方赢愣愣的望着婶婶。

    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来,沈雪缩了缩脖子,往里躲,可她的手一直抓着门没有松开的迹象。不想被邻居看笑话,又为了尽快赶走方赢这个扫把星,她不得不说句软话:“发洪水了,我家亲戚要搬过来住几天。”

    工地的简易搭棚平时能遮风挡雨,但现在是台风过境,大雨倾盆!婶婶居然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过夜?一刹那,方赢的眼神近乎绝望。

    沈雪却嘭的一声关上门,干净利落,没给方赢任何希望。

    走在泥泞的大街上,方赢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周围响起了一声尖叫,他才后知后觉的往上看去。巨大的黑影笼罩而下,广告牌拉着呼啸的风声迎面拍来,方赢只来得急推开旁边的女士,自己躺在了血泊中。

    整整昏迷了两天,方赢醒在病床上,黝黑的双眼有些呆滞,从十八楼掉下来没死吗?呼吸着药味弥漫的空气,起起伏伏的胸口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环境有点眼熟,跟十年前住过的医院一模一样,就连墙上的斑点也分毫不差。

    怎么可能?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那家医院已经没了……心跳在加速,仿佛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颤抖的手掌往伤口滑去,平坦的腹部证实了他的猜测!

    肾还在!

    一抬眼,对上了电子钟上的日期2001:05:05

    激动的方赢猛地坐起,眼前一黑,他立刻死死的抓住护栏,稳了几十秒才缓过来。头好晕,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浮上脑海,台风那日他救的女人挺有钱,不仅帮他交了医疗费,还给十万块感谢费。救她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不要,但婶婶说堂妹想学钢琴很久了,家里穷,正好可以用这笔钱。

    那时方赢傻乎乎的不明真相,被小叔一家骗得团团转,其实,他爸根本不欠他们的,反而是小叔欠了七万块钱。

    很可笑对吧?

    往事不堪回首,留下的都是仇恨。

    咯吱一声,林女士推开门后惊喜的往前走来:“你醒了?太好了,我马上去喊医生。”

    她太高兴,没发现坐在床上不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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