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一关上，锁好门，一个人慢吞吞往单车棚走。

    初冬的黄昏本就天暗得早，成片的乌云乌泱泱地压在头顶，安静的校园因着夜色透出几分诡异。

    摇晃的树影都看起来令人后背凉飕飕的。

    沈暮央骑上她的小自行车，尽量不去多想，可刚出校门就听到了一阵口哨声，吹得相当流畅，似乎还伴随着男人低哑的轻笑声。

    她脊背僵了僵，抬眼看了眼周围并没发现什么。

    加快了骑行速度，骑出人来人往的繁华地带，进入了居民区密集的地盘。

    这里尽是弯弯绕绕的巷子胡同。

    在路过其中一条巷子时，突然背后就传来明显的机车轰鸣声，沈暮央都不用回头，下意识就猛踩车轮。

    可没什么用，很快就有骑着摩托的杀马特发型男人贴近了她，几乎和她并排，后头似乎还跟了不止一台。

    “小妹妹，骑这么快累不累啊？”

    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轻佻又玩味的嗓音在身旁跟着破空的风声炸得沈暮央手一抖，差点儿车把歪着撞墙上去。

    “慢点呗妹妹，小心别摔了，哥哥要心疼的。”

    男人大笑，似是很满意她的惊吓效果。

    沈暮央胆子小，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两世都没法摆脱的毛病。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直犯懵，什么理智统统丢到了一边，拼命往前骑。

    男人也好兴致，似是要折磨够了再出手，就这么不紧不慢跟着她转。

    偏偏这一块路窄，看着都让人心慌，周围挺多平房的，还开着灯。有人家炒菜的炊火往外冒，可就是没人出来。

    她尝试着呼救了两嗓子，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更加愉悦肆意的笑声。

    她简直要疯了！

    最后，慌不择路的沈暮央还是被逼进了某条巷子的尽头。

    是条死路，再往前就是灰白色的水泥墙壁。

    她眼睛都红了，握着车把手的指尖要抠进铝合金材质中。

    身后的那群男人机车也停在路边，嘻嘻哈哈走过来 ，一个红毛扯着他的皮衣，拍了拍灰，“哟，小妹妹怎么不跑了？”

    “哈哈哈，她还有地方跑吗？”

    大概5、6个男人，各个都是名副其实的社会哥。

    一米七、八的个头，或黑或棕的皮夹克，一头乱毛，染得乱七八糟，还有个扎了一脑袋小辫子的，吊儿郎当一幅天底下老子最大的模样。

    沈暮央强迫自己冷静，她下了车，站在自行车前头，回望过去，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对上刚刚贴到她旁边的那个红毛男人，她猜他是里边儿的头头。

    “你们想要什么？”

    红毛抓了抓他已经炸到不行的头发，像是要直冲云霄般笔挺，笑得眼尾上扬，“你猜，哥哥们能想要什么？”

    沈暮央不是真的初中生，念了快一年的大一，自然听得明白对方无耻的潜台词。

    冻得手都发红的天，沈暮央后背硬是憋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咽了咽口水，后背抵着车身，“我可以给你们钱，给到让你们满意的金额。”

    “no！no！no！”红毛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用他蹩脚的英文发音夸张地打破沈暮央的希望，边说边向她走去，“你该知道，哥哥们想要的自然是——”

    话音戛然而止，空气中“砰”地一声闷响。

    红毛应声倒地，直挺挺脸朝地摔在沈暮央面前约一米处。

    变故发生地太过突然，沈暮央被惊地一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睁大双眸看着确然后脑勺朝天的红毛大哥是真的被击倒，才缓缓抬眼向前方看去。

    四个高高瘦瘦、身型姣好的女生站成一堆，挤在狭窄逼仄的巷子里，背后是万家灯火和疏星朗月。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运动装，一手握着网球拍，另一手掂着一只网球，往上抛又接住，就这么周而复始往复循环，似是随时准备给不开眼敢乱动的一记重击。

    “呸！”红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舌在口腔壁上顶了顶，吐出一口唾沫。

    旁边的几个小混混男人也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头儿被个小姑娘放倒了，这么丢脸的事还从来都没发生过。

    他们撸起袖子，玩世不恭的面容敛起变为凶神恶煞，蠢蠢欲动。

    “孟寒！”红毛眯着眼，女孩在背光处，也难得他能在这样恶劣的光线下认出人来。

    “孟氏的那个？”

    “景水的那个？”

    “不然还能有哪个？”小混混交头接耳，气势一下子散了。

    沈暮央听得此言却长久地松下一口气来，逆着光线，高挑的少女看不清面容，只是依稀眉眼疏离，向来内敛的高傲此刻尽释，像是凝着一层锋利的冰霜，胸口处微微起伏着。

    她僵硬着的身子恢复血液流动，久违的酸软酥麻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几乎站立不稳。

    对面少女的嗓音清泠，乍破空气中的所有低语讨论，带着渗骨的温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