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她昏迷不醒, 还整夜发着高烧, 说胡话。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书流着眼泪, 呢喃的梦话,都是在叫着闺女。
圆宝吓坏了,她陪床在医院里, 不过短短三天,本来红润的面庞急剧的憔悴, 神色苍白无比, 眼睛多了几分惊慌失措。
同时在陪床的,还有田丽以及周永娟两人。
她们几个儿媳妇都在照顾陈婆子,而孩子们不太会照顾人,则是留在家里照看何时了,除了圆宝外, 秋月和兴国都是白天才过来看一眼。
陈婆子昏迷多久,圆宝就守了多久。
最后撑不住, 圆宝也哭了。
田丽看她一眼,犹豫道“圆宝,要不你先回去娘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情, 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大舅母, 我”圆宝声音一顿, 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现在这一声大舅母, 让两人都觉得尴尬。
圆宝瞬间慌乱得无所适从。
她抹了抹脸, 含糊道“我想继续陪着姥姥。”
圆宝坚持, 田丽也没法子,只好任由着她去。
这几天,经历太多的事情,就连大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更不必说圆宝还是个小姑娘。
现在对于圆宝的身份,家里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不敢提,也避免误提起。
只等着陈婆子醒古来,到时候才能尘埃落定。
可陈婆子这样,看着也不大好了。
好好一个健朗的老太太,说倒就倒,一点预兆都没有。就陈婆子训人那精神劲儿,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行将就木。
圆宝更不能接受了。
一想起自己身世成谜,姥姥还病倒了,圆宝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帮她。
就连一向无所不能,帮了她许多次的系统,这一次也无能为力了。
就在此时,圆宝头顶响起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你还在这儿哭什么哭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圆宝一怔,抬眸看去,就见何军一脸肃容,站在她跟前。
他气喘吁吁,看来是急急忙忙来医院里的。
“姥爷”圆宝想说什么,但是很快被何军打断。
“我不是你姥爷。”何军的声音有点冷漠,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迁怒的味儿,“在来的路上,老三都已经更我说了。以后你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你也长大了,我们也就不用再养你了。”
圆宝瞬时失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讷讷张唇欲言,却只觉得喉咙发堵得厉害。
除了姥姥,她现在压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何家的人。
亲不是亲,仇不是仇的,吊得圆宝一颗心像放在火里煎来炸去的难受。
半晌后,眼泪默默的掉下来,圆宝狠狠摸去,低声道“我先去局里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何军盯她几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目送她离开病房。
心中却有几分不是滋味。
自从上次中风过后,何军就回乡下休养了。
他在家闲的慌,病了之后,就不大干活。人一闲下来,就总是东想西想。
他知道,这辈子是干不过老婆子了,可是他还是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于是每天就想啊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当每次同村的人问起,为什么他生病了,陈婆子却不回来照顾他的时候,何军心中总是莫名涌起一股悲凉来。
老婆子哪里还记得他
都说老来伴老来伴,夫妻嘛,不就是老了相互依伴,你病了我瘸了 ,互相帮扶一把过日子的么
可现在他的老伴儿忙着挣钱,所有的心思都灌在圆宝身上去了,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
日久一久,何军心中也是赌气得不行,越住下去,就越感觉空巢,没人在乎他。
可要让他会城里去住,他也不肯,有心里阴影了。也只好自己跟自己较劲,瞎折腾。
好在,老婆子一腔心血都灌溉在圆宝身上总算是开花结果了,圆宝是个争气的孩子,这不考得个状元算是光宗耀祖了么
何军一开始也是开心的。
他就当做是祖坟冒烟才会获得这样大的荣耀,于是逢人就吹牛逼,这一阵子,在大平村里过足了瘾,倍有面子。
可谁曾想,这牛还没吹完,忽然被一棍子砸得晕头转向的圆宝居然是他家的孩子
好嘛,本来只外嫁女的女儿,说是何家的血脉就已经够勉强的。现在就连孙女都不是了,这算哪门子的祖坟冒烟
这简直就是飞来霉运
何军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去。
看了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老伴儿,何军唉声叹气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谁造的孽哦我们的外孙女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