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跟劝说何建安,就怕他想不开。
当陈婆子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见圆宝眼巴巴的站门槛那儿等她,喊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姥姥啊姥姥你怎么还不回来”
陈婆子心中本来热乎着,听见这一句话,脸上的笑意要笑不笑。
顿了一会儿,故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这孩子说什么混话你这句话又是跟谁学的”
圆宝嘟嘴,“就是听见别人说的嘛。这不是好话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得办法。”想起今天发生的糟心事,陈婆子摇了摇头,对她叮嘱“这个话你可别跟你兴国表哥说。”
圆宝点点头。然后拉着陈婆子坐下,给她捏捏肩膀,捶捶背。
陈婆子被伺候得舒服了,一声爬满皱纹的脸,很快就绽放出笑容。
“还是我乖乖好啊,知道心疼姥姥。有些人活了半辈子,这一生都过去了大半,才知道要悔。以后圆宝要好好的,不要掉一滴泪。”
圆宝点了点头,听得一知半解。
她跑回吴去,给陈婆子冲了一杯麦乳精,还放了蜂蜜。
“姥姥喝。”
陈婆子笑眯眯的喝了。
喝完了之后,圆宝央求“姥姥,“麦乳精要喝完了,咱们能不能再买一罐回来不不,两罐,三罐,每人一罐。”
陈婆子呛着了,咳个不停,“不行。哪里有这么多钱”
“我们去供销社买呀。”
“没票。要工业券呢。咱们上哪要去”
圆宝叹气,“好吧,那我以后可能永远都长不高了。”
陈婆子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
鬼机灵。什么话都说。也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谁教的。有时候把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笑完了,陈婆子又唉声叹气的,操心的还是老二的事。
老二她是不指望什么了,关键兴国年纪还小,发生了这么多事,对孩子也不太好。
想了想,陈婆子就对田丽说“你去把兴国报过来吧。这几天晚上,让老大过去陪着老二睡几晚,别吓着孩子。”
田丽办事一向利索,很快就把何兴国抱回家去。
就这么分开住了几天,等何建安平静下来之后,就把何兴国接回去。
不过是短短几天,何建安看着憔悴了许多,脸上满都是胡茬,看上去邋里邋遢。
陈婆子见不得他这样,皱了眉头说“之前我也就不说你了。但是往后你要是还为那个女人要死要活,我就当做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何建安立马表了孝心,“娘你放心。我不会再眼瞎第二次了。”
现在何建安听不得林翠苗的名字,一听就双眼泛红。
陈婆子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林翠苗的事情,在大平村传的很热闹。
这山旮旯里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大的新闻,也没有什么好消遣,现在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家家户户都津津乐道,一出门唠嗑准要提上几句。
更何况,癞子头就在大坪村的隔壁。隔壁的生产队,偶尔还会为了抢水,跟他们生产队的人起摩擦,两村的人感情实在算不上多么好。又因为离得近,摩擦又避免不了,平时见着了,也没什么话好说。
现在大平村的媳妇嫁给他们村的烂人,看热闹的人总很多。
何建安感觉自己脸都丢尽了,尽量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走路也都是低着脑袋,假装没听见别人跟他打招呼。就怕叔叔伯伯们,乡里乡亲们,叫住他要打听的,都是关于林翠苗的事情。
脸上无光啊。
何建安心中对林翠苗的那几份仅存的怜惜和情分,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消失殆尽,什么情分都没剩下了。
这些流言蜚语,能诛心。林翠苗是那把杀了他的刀。
不过,很快秋收又要来了。收完了之后还要抢种秋小麦,这一年到头,就没多少天闲着的时候。
庄稼人都是看天吃饭,时间到了,你想闲也闲不了。
一旦忙活起来,一身的骨头架子都要累散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去八卦人家关于何建安那些不堪的流言,还有那些带着嘲讽而已的打趣,在这一段忙碌的时间都离何建安越来越远,倒让何建安松了一口气。
他有一把子力气,就把力气都发泄在田里。埋头苦干,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把自己累成了一头牛。
每天回家,除了吃饭就是倒头就睡。
等到何兴国要报名的那一天,何建安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陈婆子拿着扫帚上门去打了他一顿,骂了何建安一顿,何建安才反映过来,原来何兴国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何建安讷讷道“娘我、我”
“你什么你”陈婆子怒不可遏,手中的扫帚刷刷刷就打下去,“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连孩子哪天开学都不知道。要不是兴国哭着跑去找我,你信不信你孩子连学都没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