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快雪呢”
司马沅瞧着藻井的花纹, 数了数上面的花纹, 才缓缓道, “她养过我, 亦害过我。”
“我也曾用来救她,我们恩怨相抵了。”
那一句话,仿佛往事都如过眼云烟,
“可她欠了一个人的债, 这是还不清的,用命也还不清。”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深。
所以他把这个女人放在水蓼院, 看似与众不同,实则立了靶子,又软禁于她。
他留着这个女人, 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梓宣,梓宣
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过梓宣的人。
司马沅一把抱住怀中的明月辉, 蹭了蹭她的头发。
所谓守灯, 原本司马沅可以抓一个蜀中或者西梁的皇后来完成的,只要威逼利诱, 他不信无人答应。
况且女人为女人守灯,效果虽不似亲近之人这么好,可也是够用的。
可气的是, 平楚老人与谢如卿居然联合起来骗他,令他误以为当时只有谢如卿一人可选。
司马沅生气又吃味地想,谢如卿可真行, 连平楚老人都给哄得舒舒服服的。
他好像从小就不如谢如卿吧,从小,她的眼神都是在那个骄傲又高高在上的少年身上的。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梓宣每次给他讲完课,都会有名少年坐在房顶,大声唤着她。
那名少年穿着威武又神气的劲装,有一张顶顶好看的脸,最重要的是,就算盘着腿不羁地坐着,那眉宇间也全是他不可企及的贵气。
“梓宣,你好了没有啊”少年挥着手问。
“梓宣,你好慢呐”少年撑着脸问。
“梓宣梓宣,山茶花都看了,我摘了好多来。”少年抱了大枝大枝的花束来。
梓宣泰半时间不理他,都认认真真教司马沅读书写字。
可就是那不经意地一瞥,那一个似嗔似怒的回眸,都比看上司马沅千千万万遍更加情深义重。
他好羡慕那个少年啊。
他当然知晓,那个少年便是现在的谢如卿。
那段日子,真是令人难忘啊,他一边深深依恋着梓宣,又一边嫉妒着那少年。
后来谢如卿一夜之间变成了云帝的皇夫,“梓宣”没有了温和的笑脸,“梓宣”再也没有教过他读书写字,也再没有一个少年坐在房顶,笑嘻嘻地看着他俩了。
谢如卿这些年来一直帮扶着他,为了避免被云帝发现,总是想一些千奇百怪地方式来帮他。
因为谢如卿对他的帮扶一旦被发现了,云帝不敢拿谢如卿怎么样,却能够用千万种方法折磨司马沅。
司马沅这些年的日子不好过,却依然感激着谢公
就连薛快雪重病,也是谢公想办法,放他闯的明堂,利用与袁家的婚姻,送薛快雪出宫。
然而司马沅没想到,谢如卿更没想到,这一联姻,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送往了他的身边
这般想着,司马沅翻了身,将明月辉压在下面,“他该是肠子都悔青了,悔得日日呕血吧”
自言自语地喟叹。
“你好像很不高兴”明月辉也不知司马沅到底在想什么。
司马沅低下头,瞧着明月辉一张丽颜。
可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悯吧
“他是我的对手,他不幸,我应该高兴的。”司马沅说道。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像一个卑劣地窃取者,深恩负尽地窃取了恩人的爱情。
可是司马沅深深地吻了下去,手开始了动作。
“今天就一次好么”明月辉抱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
“不好。”司马沅看向她。
“那那最多两次。”明月辉咬着牙,勉力伸了两根手指。
她的手臂渐渐收紧,头极力仰起,承受着他勇猛的进攻。
司马沅明白,这是他的机会,就算他是个卑劣者,他也是得到她了,不是么
他这样想着,他一旦得到了机会,就不会放手的,他会用他的一生,护她周全,给她幸福,令她一生安稳无忧。
人质入宫当天,就被送往了芳华院。
明月辉代表新皇室迎接这名娇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公主。
公主穿了一袭绿色的衣裙,戴了碧玉钗,走起路来,头上的小坠子摇摇晃晃。
她长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一点,一双丽质天成的脸,行止之间浑然天成的气度,真正的金枝玉叶。
安宁原本和风细雨地走了,抬头忽见谢如卿倚在门口,眼睛一亮,三步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如卿哥哥,如卿哥哥”她像个真正小女孩一般,朝谢如卿挥手。
金枝玉叶的一笑,何其动人。
“襄儿。”谢如卿很镇静,亦微笑着迎接她,丝毫不乱了礼仪。
他朝明月辉颔首,“司马襄,在下曾经的继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