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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件事物,达到了极致,都会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称得上“神迹”的能量。

    而他,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锋利到足以开天辟地、切割时空、斩断生死……只要存在,只要他想,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逃不过他的剑刃。

    这听起来非常美好。

    作为最锋利的剑,他没有任何的顾忌,不受任何人限制——他甚至可以命令所有生物围着自己转,成为唯一的君王。

    可是。

    他身处的区域,丑陋至极。

    天空是沉闷的暗红色,望不见云朵、星星或月亮。它像是一片血池,不分日夜,谋杀了阳光。

    无边无际的沙石构成了大地。

    大风一刮,混杂了肉末和血的沙石便飘入空中,扑向某个浑噩的魔物,再降落到陌生的、与之前相差无几的土地上。

    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总在厮杀。

    它们怪模怪样的,有的没有口鼻,有的满身口鼻,全都不堪入目。而这些不堪入目的家伙,一直厮杀着。

    无休止的、不停歇的厮杀着。

    血液浸透了大地,形成了随处可见的水滩,然后一层一层的叠加,最终——

    淹没了最锋利的剑。

    在拥有“意识”前,剑一直浸泡在粘稠的血液内,被浩瀚的罪恶和无穷的杀戮灌溉着、洗刷着,脱变得越来越锋利,越来越冰冷。

    后来,剑化成了人形。

    “它”变成了“他”。

    ——世界仍然是丑陋的。

    不同的是,“剑”加入了厮杀。破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水到渠成的清剿了魔物——清剿了世界上仅有的生机。

    从此,万籁俱寂。

    千奇百怪的魔物消失了,连绵不绝的吼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漂浮于血海上、如叶片一般细碎的断肢残骸。

    剑站在血海里,垂下了眼睫。

    魔物们的血倒映着天空,又和暗红色的天空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新鲜的血顺着剑的黑发滑落,砸起几圈涟漪,扭曲了他的身影,模糊了他的面孔。

    ……没有变好。

    剑想:即使杀光了魔物,这个世界也依旧丑陋。

    天空还是比血海更黯淡。放眼望去,被染红的沙石漫天,风呼呼的响,推动着魔物的残骸。

    残骸互相碰撞,泛起浅浅的波纹。

    他拖着一身的血,坐到巨大的岩石上。

    “啪嗒”,“啪嗒”,“啪嗒”……

    这诺大的空间,竟只剩下血液坠落的声音。

    ※

    时间在流逝。

    大地吞噬了一切的血与肉,于是泥土、沙石变得和天空一样红。红得千篇一律,无比枯燥。

    在什么都没有、压抑而丑陋、一无是处的世界里,唯独一样东西,可以安抚他躁动的灵魂。

    ——图尔斯。

    他的名字。

    每当想起这三个字,他的心脏便蓦地柔和下来,仿佛迎来了划破天空的第一缕阳光,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获得了真正的宁静。

    他喜欢自己的名字。

    如果……

    如果有某个人——某个极其美丽的事物——能唤出“图尔斯”三个字……

    或许。

    这个世界就不再丑陋了。

    剑沉默的等待着。

    他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不清楚自己能否等到,不清楚自己的等待有什么意义。

    可是——

    我会明白的。

    剑莫名的笃定,像是听到过某个人呼唤自己,并把被呼唤时的触动刻进了骨髓,所以才如此执拗。

    ——只要能再次听见她的声音,不论等待多久,哪怕是上千年,也是值得的。

    “喂!”

    忽然,右侧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剑偏了偏头。

    ——他看到了一朵花。

    一朵纯白的花。花蕊是清新的湛蓝色,形状精致,色泽瑰丽,漂亮得惹人怜爱。

    她艰难的钻出土壤,松了口气。

    “……差点被闷死了。”花嘟囔道。

    她的嗓音十分清脆,宛如碧绿的枝条,或潺潺的溪流,透着干净而柔和的韵味。

    图尔斯愣住。

    暗红色的天地之间,毫无预兆的诞生了一抹动人的白。一抹不符合这片区域的生存法则,娇弱的、美得烂漫的白。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色彩。

    “喂,大个子。”花晃了晃纯白的枝叶,脆生生的询问,“你叫什么?”

    “……”

    剑沉默了一会儿:“图尔斯。”

    ——“你好,图尔斯。”

    ……是了。

    他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呼唤自己的存在,等到了红以外的色彩——阴暗的天空、晦涩的大地、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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