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8/9)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知道算盘落空,哼了一声道:“行呗,人多热闹!”

    谢孤白摇头道:“我有些不舒服,不去了。”

    沈玉倾关心问道:“怎么了?”

    朱门殇伸出手道:“让我把把脉。”

    谢孤白道:“没事,就是有些头疼,你们去吧。”说完径自回房,竟连客套话也不说了。

    沈玉倾虽觉古怪,但也不多追问,只道:“我们走吧,别妨碍谢公子歇息。”

    李景风望向谢孤白背影。当初船上同行,他与小八感情最好,而今小八变成了谢孤白,不知为何两人反倒有些疏远起来。他想不通原因,听朱门殇催促,只得跟着众人离开。

    ※       ※         ※

    谢孤白回到房里,向襄阳帮的下人要了一张琴。他是青城世子的客卿,俞继恩早有交代,待遇格外贵重,没多久就有人将琴奉上。

    那是一张古琴,看纹理雕刻便知名贵,只是疏于保养,是富贵人家收藏来彰显气派的,并不实用。谢孤白定了弦,勉强将就,又点了一碗香膏,盘腿坐下。

    只听他随手拨出,琴音乍响,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琴音如泄,初时气象宏伟,庄严肃穆,如佛光普照,庄严中却又不时掺有一丝鬼气,宛如一缕幽魂在佛前徘徊。渐渐地,琴调转慢,琴音愈低,幽魂渐近,如泣如诉,哀惋动人,似诉生平冤屈,抑郁难平。怨至深处,琴音又变,如侠客肝胆,见不平而奋起,击天下以彰公义,之后琴音又转,蜿蜒曲折,如大江汇聚,却又各奔东西,猛地风云涌动,英雄豪杰天下逐鹿,铁骑银枪刀剑锵然。遍地狼烟之后,又听悲声呜咽,生灵涂炭,冤魂再聚鬼都,英雄埋土,怨魂难平,正要重奋再起,卷土重来,琴声却嘎然而止。

    余韵尚在,久久未绝。

    谢孤白忘情琴中,此刻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明不详正站在房门外,专注倾听。

    谢孤白对着明不详微微一笑,如烈日下的一抹凉风,沁人心脾。

    “是我打扰了先生雅兴?”明不详行礼道歉,“在下告退。”

    “非也,这曲子就到这为止。”谢孤白放下琴,起身道,“少侠请进。”

    明不详也不推却,道谢进屋,问道:“曲意未尽,怎会停在此处?这曲在下从未听闻,还请赐教。”

    “这曲子是我自己谱写,还未完成,正不知如何再继。”

    “这曲风云变幻,悲喜交集,庄严中又有阴森鬼气,悲鸣中可见英雄肝胆,如此荒诞却又处处融洽,倒像是一幅众生相。”明不详道,“不知此曲是否取名?”

    谢孤白道:“少侠真是知音人。这曲子讲的正是天下大乱,风云诡谲下的芸芸众生,名唤‘天之下’。”

    “《天之下》?”明不详想了想,“众生百态,风云变幻,尽在天之下,确实是个好名字。”又问,“怎么不继续谱写下去?”

    谢孤白叹道:“人有旦夕祸福,一首曲子又如何说得尽这世事须臾变幻?昨夜听了个故事,甚有感慨,所以重取琴来,想再谱断章,可翻来覆去总不知如何着手。”

    “想必是一个曲折的故事,才让谢公子记挂。”明不详道。

    “一名少年遭逢家变的故事。”谢孤白请明不详上座,道,“那故事的主人正是与你同行的朋友,杨衍杨少侠。”

    他缓缓说起杨衍的故事,一个无依无靠的灭门种仅凭一腔血性,要挑战一个永不可能复仇成功的对象。

    说完故事,他问:“以杨兄弟之力薄要对抗整个华山,天下还有比这更螳臂挡车的事吗?要是一般人,早就放弃报仇,可却也有如他这般坚毅痴妄,一意孤行的人。你说,这一首《天之下》如何说得尽这天下变化,芸芸众生?”

    明不详起身取琴,放到桌上,道:“我本以为先生是个寡言的人,原来也健谈。”说着,他先在琴弦上拨了几下,随即手按琴弦,竟然重新弹起了方才谢孤白所弹的那曲《天之下》,且一音不差。

    “这曲子先说的是庄严世界中出了一名妖魔,招集世间受尽委屈的怨魂,纵有不平剑,难斩世间冤,彼时鼠辈横行,豪杰因缘际会,终至揭竿而起,引得一场大战,尸横遍野,英雄埋骨,虽保一时平安,但怨魂仍有不甘。”

    他接着又弹了一小段,这是之前谢孤白没有继续作下去的部分,只听他奏出一片宁静祥和,宛如梵呗,尽弥杀气,似乎冤魂将要重归尘土,此后再无纷争。这段曲调曲风突变,却又接得严丝合缝,与前曲浑然天成,似乎便要以此做结,明不详弹得入情,猛地一挑,“锵”的一声,琴弦乍断。

    谢孤白叹道:“少侠当真国手,最后这一段以佛法教化众生,离苦得乐,方得宁静,若不是弦断,当可以此作结。”

    明不详道:“若在此作结,未免虎头蛇尾了。”他想了一会,才道,“果然芸芸众生,一曲难以尽谱。想靠着佛法普度众生也太自以为是,污了这曲子。”他问谢孤白,“梵唱若无法教化众生,这之后又当如何续曲?”

    谢孤白摇摇头,反看向明不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