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桌上的食物,齐子概也点点头,齐小房欢天喜地,端了面就往房里跑。齐子概又喝止她,齐小房望着炕,说道:“那里……舒服……”
齐子概指着桌子道:“吃饭得在桌上吃。”又见她先喝汤,伸手要去捞面条,齐子概拍了她手背,又教她拿筷子。齐小房夹不起来,勉强把面条卷起,一口口送进嘴中。
齐子概摇摇头,瞧她跟刚懂事的孩子似的,不难猜想她这十几年的日子何等艰苦。正思考间,听得有敲门的声音,齐子概打开门,站在外头的人脸容俊秀苍白,身形甚是单薄。
“朱爷?”齐子概一挑眉,让了路。朱指瑕卸下披肩,挂在门口衣架上,转头见齐小房正抓着牛肉往口中送,甚是讶异。齐子概道:“小妍,叫朱爷。”
齐小房也没起身,含糊叫了声“朱爷”,又拿起羊肉大口吃了起来。
朱指瑕笑道:“听说三爷领了个女儿?便是她了?”
齐子概抓抓下巴,道:“这孩子打小住山上,无父无母,什么都不懂。”
朱指瑕微微一笑,也不介意,说道:“密道的事我听副掌说过了,我派了一队人过去把守,若真遇到那些萨教族人过来,就将他们擒下,问他们同伙。”他说着坐上茶几旁的椅子,道,“三爷这次立的功劳不小。”
“我还图升官吗?”齐子概道,“把这件事给了结,也算去了隐忧。就没想,萨教真没死心,还巴着望着,虎视眈眈呢。”
“也不知道那条密道的用途,送了多少人来。三爷,有见着活口吗?”
齐子概望着齐小房,淡淡道:“没了,就一个把关的。估计那气候地形,住不了太多人。”
“这也是难处。”朱指瑕道,“春夏两季还好,一旦秋末入冬,冷龙岭光秃秃一片,远近不着村店,派去的人手多,住不了,人手少,看不住。”
“喔?”齐子概疑问道,“朱爷怎么打算?”
“现在是二月,我们就守九个月,要是十一月还没人走这条通道,我打算炸了它。”朱指瑕道,“这样里头的人出不去,传递不了消息,蛮族也进不来。再挖一条这样的通道,怕不还得个十几二十年。”
齐子概想了想,道:“就照朱爷说的办。”
此时齐小房把剩下的饭菜席卷一空,正望着窗外发呆。朱指瑕招招手,道:“你过来。”她向来唯命是从,当即走至朱指瑕面前。朱指瑕见她吃得满脸油腻,虽然年纪尚幼,容貌冶艳,一双大眼清澈透明,天真无邪,不由得愣住,从怀中取出手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小房,我爹是齐子概。”齐小房说道。
朱指瑕把手巾递出,齐小房把脸上油腻擦去,又递还给朱指瑕。朱指瑕伸手接过,目光竟无半分稍移,只盯着齐小房看,过了会才把手巾收起道:“三爷,你这女儿颇俊的。”
齐子概见朱指瑕看傻,甚是得意,脸上仍不露声色,淡淡道:“是长得不错。”又道,“还有件事,想请朱爷处置一下。”
“三爷请说。”
齐子概道:“陇南附近有群马匪,叫饶刀山寨的,朱爷听过没?”
朱指瑕点点头,道:“原来是这回事。三爷不用担心,上个月元宵没过,我们就剿了。”
齐子概如遭雷殛,起身讶异道:“你们剿了?!”
※
李景风被十余人押着,动弹不得。饶长生抽出刀来,喊道:“你还山寨弟兄命来!还我爹命来!”说罢一刀捅向李景风胸口。李景风只觉胸口一痛,忽地有人喊道:“少主别急!”一人抓住饶长生手臂,却是老癞皮。只听他说道:“少主,让他说话,莫冤枉了人!”
饶长生骂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狗娘养的两人一走,不到半个月崆峒的狗爪子就上门,有这么巧?能这么巧?!齐三爷?呸!齐子概就是无耻无信的狗!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狗崽子!”
李景风听他大骂,只觉辛酸,忍着胸口剧痛——原来那刀已经插入胸口,只差半分便要穿过肺脏——大喊道:“三爷没有出卖你们,我也没有!”
老赖皮问道:“你都走了,又回来干嘛?”
李景风道:“我跟三爷说好了,能招安,可以招安!我们到崆峒去……他们……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他强忍胸口疼痛,只说了这几句话,便痛得几欲晕去。
饶长生怒道:“操丨你娘!你见我们死不干净,又回来害我们?!”说着一脚踹在李景风头上。李景风脑袋轰地一声响,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李景风只觉胸口剧痛,睁眼一看,仍是那间熟悉的囚房。他伸手摸去,手腕与腰间俱都系着铁链,正当初一般。李景风恍恍惚惚,彷佛这几个月的经历都像做梦一般,唯一的差别或许是胸部的伤口并未包扎,血已渗透了棉袄,也或许是他抬起头,窗外摇曳的那面刀旗不复存在,旗杆早已歪折在地,那疯老汉也不在身边。
他勉力坐起身来,不住咳嗽,又听到屋外传来呜咽声。
呀的一声,有人打开了牢门,李景风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