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就这样半尴不尬的僵住了。

    倒也没法多说什么，这种好心帮倒忙的事情太多，只能怪每个人的脑电波不在一条线上。

    莴苣一直挂着笑，听到费源的话转头扫了众人一圈。她的头因为好心情而歪了起来，与脖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直角。

    她咧着嘴：“我受到诅咒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这一点玩家都知道，所以没人表现出什么惊讶。即便是小李和小赵两个新人，也都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有被吓得往回缩。

    莴苣笑得更欢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没能出去过。”

    她看着窗外，目光中露出一丝渴望，“所以我一直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们愿意帮我，让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她的目光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配上歪着的头，虽然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很难让人产生厌恶感。

    费源一个“好”字不由自主的就要说出口。

    苏景珩抬手拦了他一下。

    他偏头看了费源一眼，又回望身旁的云筱。

    “怎么帮？”

    “简单。玛莎姐姐说，只要有人，”莴苣姑娘一拍手，“只要你们谁自愿——”

    她扬起下巴指了指窗外：“——从这座塔上跳下去，我就可以解除诅咒离开这儿了。”

    这句话如同往平静的水面扔了一块石头，瞬间掀起波澜。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老玩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费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如果刚刚不是苏景珩拦了他一下，现在很可能......自己就跳下去了。

    不久之前，路茗还在跟莴苣说，答应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若是刚刚费源答应了，现在自己又不愿意，算是触发了必死条件。

    救都救不回来。

    见费源没事，苏景珩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依然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莴苣的这段话。

    这确实是一个不知道该接不该接的问题，最好的办法是扯开话题，不要让莴苣的注意力停留在这上面。

    “这些都是女巫姐姐告诉你的？”云筱问她。

    莴苣似是很不喜欢她就这么转移话题，张嘴就开始挑刺：“女巫姐姐这个称呼只有我能叫。”

    云筱眨了眨眼，面不改色改口：“这些都是你的女巫姐姐告诉你的？”

    莴苣：“......”

    她接着道，语气中带着一分自豪：“女巫姐姐什么都知道。”

    “你很喜欢她？”云筱问。

    莴苣点点头：“当然。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都是女巫姐姐带大的。”

    她挂着孩子般天真无害的笑容，“女巫姐姐对我可好了。”

    “那如果......”云筱走到莴苣旁边，和她一起在窗边站着。进游戏时间久了，身体素质比以前要好很多，可以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女巫快回来了。

    她扶着窗沿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加快了问问题的速度：“如果你离开了，你的女巫姐姐怎么办？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会孤单寂寞的。”

    莴苣大概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那就带着女巫姐姐一起走好了。”

    “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如果她想留在这里呢？”云筱步步紧逼。

    女巫姐姐似乎确实不想离开这儿，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

    莴苣边思考便陷入了苦恼，众人在一旁却越看脸色越黑。

    她思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想什么情谊。

    之前若只是说她笑得像个孩子，现在确是真得如同个孩子般，面对两个都比较喜欢的玩具，想不好要哪个。

    决定权在于哪个她更有兴趣。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片刻。

    莴苣一甩手，很干脆道：“那就不管姐姐了啊。外面的世界多好玩，女巫姐姐这里孤单就孤单了，不关我的事。”

    云筱简直都要听笑了。

    这还真是一个只会考虑自己的主。

    她摆摆手，把问问题的机会留给其他玩家，自己慢悠悠走回苏景珩身旁，拖了一把椅子坐下。

    苏景珩抬起眼：“不问了？”

    云筱：“女巫快回来了。”

    她翘起二郎腿，单手架在上面撑着头，细长的桃花眼半眯起看着跟莴苣攀谈或者四下找线索的玩家，目光越过冯志远，在金朵身上停留片刻。

    她打了个哈欠移开目光，一不小心直直对上某人一副“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眼神。

    “某人”苏景珩：“......”

    “怎么了？”云筱问道。

    “你......”一个字出口，苏景珩的眉心拧得更紧。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发问，到最后出口却只剩了一句：“你稍微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