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面的“哐啷”这一下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店员也没心思探讨真假问题。
店员们都看出来了这几位专门来找碴的要是老板再不出面整个店的紫砂壶都可能被“哐啷”掉。
没办法人家是内行中的内行就算明摆着砸场子也没办法谁让你店里放赝品?
仿佛变魔术般三杯热气腾腾的茶送过来换了位女店员细声细气凑在缪文军身边商量:“老板刚刚到店三位请到后院聊行不?”
伸手不打笑脸缪文军半眯眼睛说:“可以。”
女店员还是细声细气:“三位这边请。”
“卢记茶壶”老板卢建华身穿传统中式马褂满脸堆笑站在后院迎客先夸缪文军有眼力见识广;再自责平时疏于管理店员水平不够把假壶错放到展示架上云云。
缪文军微笑着并不接碴反而神定气闲环顾小院道:“院子很清静啊”。
卢建华心一沉掂出这家伙很难打发冲一直伫立在门边的女店员挥挥手道:
“上茶。”
隔了几分钟女店员捧着茶盘进来茶盘上一壶茶四只盈掌可握的小茶盅。
卢建华起身亲自给三人斟了八分满含蓄道:“酒满盅茶八分凡事留有余地是为君子处事之道。”
缪文军端起茶盅浅浅啜了一口笑道:“承教。”
“请问先生此壶价值几何?”
卢建华终于出题了言下之意虽然你在店里连摔两把壶那是一眼看得出的赝品。想跟我平起平坐开价要拿出点真功夫来!
缪文军平平拿起茶壶双手摩挲片刻再掀开壶盖看了会儿闭目慢慢喝了半盅茶道:“纹理清新、**手感细腻且不打滑从侧面看有亚光效果表面清晰可见分布均匀的细小金属光泽颗粒是真紫砂。”
卢建华给他斟上茶水:“请继续说。”
这是肯定他对紫砂真假的判断否则直接端茶送客。
缪文军话锋一转:“虽是真紫砂、宜兴货但壶身带刺感包浆不足外有浮光说明不是老的;作为新品这把壶也非上品应该不是宜兴九门二十八家所制在下判断是制壶历史不超过三十年的私家作坊采购普通紫砂所为。”
“价格?”
“一千五左右!”缪文军斩钉截铁说。
院里死一般寂静。
过了令人窒息的十多秒钟——也许更短卢建华面无表情道:“先生应该知道紫砂壶行情即便门店普通一把壶都能卖到三四千凭什么把价格压这么低?”
“紫砂壶卖的是做工工艺不精等于暴殄天物”缪文军边说边旋动壶盖“不啻于拿田黄石做底垫和田玉当扳指令人痛惜。”
“工艺差在哪里?”
缪文军使个眼色白钰出手摁住壶盖将茶壶倒转茶水立即从壶盖缝隙里渗出来滴滴哒哒越渗越多。
“好茶壶的壶盖与壶身应该滴水不漏不用使这么大劲儿轻轻按住即可。”缪文军含笑道。
卢建华终于露了一丝笑容接过茶壶突然远远摔到地上道:“拿如此低劣的茶壶招待各位实在失礼还是再换一壶。”
说明测试通过。
白钰笑道:“若上门喝茶的都猜到答案卢老板家里的茶壶岂非不够摔?”
卢建华明显不欣赏他的冷笑话隔了会儿道:“三位为何而来不妨直说只要卢某力所能及当毫无保留。”
“卢老板爽快!”
缪文军竖起大拇指赞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说着蓝朵从随身挎的软包里取出祁琨被打眼的那只紫砂壶端端正正放到石桌中间。
卢建华见了微微色变当即明白对方的来意:要讨回公道!
瞟了瞟显然是练家子的白钰和蓝朵这是典型一加二模式必定有备而来。沉吟良久卢建华道:“它是真东西也是如假包换杨家出品没错吧?”
缪文军淡淡道:“如果不是卢老板刻意强调杨彭年亲手所制我朋友断断不会出15万的高价。”
“茶壶如同玉石古玩没有正价呀。”卢建华道。
“那就麻烦了。”
缪文军只说短短五个字便闭目养神似有打持久战的意思。
卢建华脸色一变再变拳头捏了松松了捏短短一两分钟反复推翻自己的决定。
为商者最重要的是识人。
以卢建华经商多年的经验看得出三人气度不凡极有可能是官场中人尤其缪文军级别肯定不低。
专门跑上门并非寻衅争的无非是脸面那样的话就……就给脸呗。
想到这里卢建华道:“茶壶店规矩跟古玩店一样东西出门就不收回但价格方面如果先生以及那位朋友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商量。”
缪文军微微一笑:“行卢先生说让多少……”
经过一番理论最终卢建华同意退偿五万元现金另奉送两只正宗民国年间宜兴紫砂壶了结。
返回桦南祁琨听说一行三人成功讨回公道大喜之下照例在撷玉亭设宴表示感谢陪同的有余先生、葛先生还有位意想不到的人:省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狄彬。
蓝朵半途下了车表面理由是回家帮姐姐照料孩子其实不想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