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何玉贤心凉到冰点。
不能怪容上校之前市长升市委书记就是她不顾嫌疑请黄将军出面在省委组织部候选名单里都没有他的情况下硬是力挺常委们照顾黄将军的面子才让何玉贤涉险过关。
帮一次忙可以解释再帮就不太好办了估计容上校都不好意思对黄将军开口。
唉又一条路断了。
在省城的街头徘徊了几个小时何玉贤用颤抖的手拨出最后一个电话——如果这个人再拒绝就准备回去打包退出官场了。
手机音乐响了几秒钟后接通里面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
“许书记晚上好我是方晟。”
许玉贤深吸口气缓缓道:“小方县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然后简述省调查组在梧湘的情况又毫无隐瞒说了在省府大院遭冷落的经历包括容上校明确拒绝帮助最后说“看来凶多吉少因此……小方县长想先麻烦你向于省长打听一下内情看看有无起死回生的希望……”
“好我联系后立即向您回报。”方晟一口答应。
其实这会儿方晟正和于道明在商务会所喝酒。
傍晚许玉贤在省府大院到时吃闭门羹时方晟还在宿舍里长吁短叹为赵尧尧执意留在香港郁闷不已。白翎劝解说赵尧尧没认识方晟前本质上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孤僻出尘的女孩子爱情的甘甜使她暂时刻意改变冷漠和清淡努力适应婚姻生活但时间久了终究要回归自然否则她会觉得压抑。
“或者两地分居更适合她的心境。”白翎总结道。
方晟懊恼道:“总觉得我辜负了她当然也对不起你。”
白翎眼珠一转逗他道:“还有个可能会不会她实在吃不消你的威猛……”
“你就吃得消么?”方晟大喝道。
“我……也不行……”白翎苦着脸说伤愈复出后长跑、格斗、工作等均无问题可说也奇怪就是床第功夫明显退步原本每天提醒方晟交作业现在连交两天就有后劲不支之感承受强度和频率也不如以前估计不比赵尧尧好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于道明打来电话问方晟在哪儿方晟说刚下班就在宿舍。于道明说我在招待所门口!
方晟十分惊讶匆匆换了衣服迎出去。在他想来副省长到基层视察肯定前呼后涌每一站都提前通知当地四套班子赶到交界路口迎接于道明怎会悄然无息地来到江业?
招待所门口果然一人一车于道明随随便便倚在车前抽烟根本看不出是堂堂双江省副省长。
方晟赶紧上前询问他的随从在哪儿要不要安排食宿。于道明笑道大批人马都在梧湘他是悄悄跑出来的早腻味了官方觥筹交错的接待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点小酒品尝地道海鲜。
“还有些事儿跟你聊聊。”于道明说。
方晟听出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否则梧湘的海鲜多得是何必眼巴巴跑到江业?
两人来到上次鱼小婷吃过的那家商务会所一瓶二十年茅台五六样海鲜两人边喝边谈起来。
主要话题当然是费约的去留问题。若没有引水渠此次江业的损失不可能如此之惨重相比而言清亭和黄海尽管都有多次决堤地点全部远离城区损失微不足道。
水淹江业几条人命几个亿经济损失这笔账结结实实记在费约头上另外他实施河道整治第一阶段拆迁过程中工作作风粗暴逼死审计局中层干部的事也形成材料这是当前最敏感的问题费约小心翼翼回避了五六年最终还是栽在这上面令人嗟叹。
县委书记肯定当不下去了预想中的市委常委更化为泡影是否有更严厉的处分还很难说。
“肖挺在调查组报告上批示是‘严肃处理给人民一个交待’你瞧话说多重”于道明摇头叹息“一般来说上升到这个高度结果都……”
方晟出神地想了会儿举杯道:“我跟费约应该是势如水火可不知为何当看到他爬上卡车冲向引水渠时突然产生一种悲凉无趣或者同病相怜的感觉好像……在官场厮杀绝大多数人都会走向死亡吧。”
于道明与他碰杯后干掉笑道:“这样悲壮的场面在省部级层面不可能发生不过结果会更残酷有什么办法呢中国唯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你想不断进步就必须打败更多竞争对手所以清朝就有血染红顶子的说法。反之象我这样知足常乐不思进取谁也拿我没办法。拿这次水灾来说我分管农业水利也是省防汛总指挥部副总指挥水灾造成多地财产损失人命也有十几条省里有人想拿它说事儿成天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说该负的责任我绝不含糊但副总指挥头上还有总指挥领导责任轮不到我顶。总指挥是谁?何世风啊这么一说没人再跟我啰嗦了哈哈哈……”
又喝了一杯于道明续道“费约被拿下已成定局你怎么办?省里倾向性意见是由你顶书记一来为了保证江业政治稳定二来你在城北郊区搞的五大重点工程很有亮点尤其是那个景山寺全景修复得到省宗教界交口称赞在经济挂帅的当今谁把经济搞上去谁就上这是省委班子的共识。当然也有异议主要集中在提拔过快以及年龄太轻两个方面……”
方晟不服气:“三十六岁的县委书记放在全国范围也不算首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