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椅子里,低垂着眼眸,神色不明。
此时外头有人敲门来找云大老爷,他离开片刻,手里多了张字条,递给老人看:“父亲,估计有人搅浑水。”
云老太爷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宫里送上状纸的人,走的居然是东宫的路子。一个叫八宝的内侍,认了东宫的管事太监为义子。
两人都在官场上久经风雨,一个那么容易就暴露的身份,多半有内情。
“此次可能不单是冲我那孙女婿去的,太子多半要被拖下水。”皇子间的争斗?
云老太爷瞬间就猜测出最大的可能。
云大老爷心里明白的,在一边认同点点头。
“祖父,我能去看他吗?”一直沉默的云卿卿此时问。
老人神色一顿,思索片刻后说:“我得先着人看看大理寺那里是怎么个审法,要是要等正式的庭审或者陛下那头要插手,在那之前,应该还是能见到人的。”
“好,那劳烦祖父和父亲了。”她站起身,福一礼要离开。
“卿卿要上哪里去?要不你先回屋好好歇一会,有用饭吗?我着人给你送过去。”云大老爷觉得女儿是吓着了。
这个女婿真叫人操心啊,成亲多久,让他女儿已经往家求助两回了!
云卿卿朝父亲感激一笑:“我去厨房,他也没吃晚饭呢。”
她不懂朝堂,不懂他们为什么老是对牺牲别人的争斗热络,可她懂她的夫君如今要一个安心。
外头再乱,她不能乱,侯府不能乱。
露出两个梨涡的少女神色再恬静温柔不过,云大老爷抿抿唇,怎么更厌烦那个娶了他女儿的臭小子了。
离开书房,云卿卿走在游廊上。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下人正沿着屋檐一盏一盏的挂灯笼,模糊的光照不散暗夜,她亦有种看不清脚下的路的错觉。
刚才祖父的话里表明,许鹤宁只要在京城,就不会太平。
可能这样的事情有了一回,还会有第二回。
上次是刺杀,这次是入狱……下回呢?
她突然不太敢往下想,迈出去的步子也停顿在那里。
虽然刚才她在祖父父亲面前很坚强,可出了书房,压抑着的那些负面情绪就疯狂涌出来,像只小怪兽,一点点吞噬她并不坚固的堡垒。
李妈妈和翠芽见她停下来,低垂着头,孤单的身影带着无助,叫人心疼。
云卿卿站在原地,猛然就蹲下身,把脸埋在双膝间。
“姑娘……”李妈妈来到她身边,也蹲下,担忧看着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招人恨呢,那些人恨他,百姓也对他说三道四。”
明明,他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对吧。
祖父说的,他是有功之臣,祖父眼里的功臣那绝对就该是世人眼里的英雄。
可为何英雄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李妈妈伸手摸了摸的发,语重心长:“姑娘,老奴一开始对侯爷也有成见,可事实说明,侯爷一点也不叫人厌烦。姑娘心里不也这么认为的吗?”
云卿卿没回话,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妈妈见此,又想叹气。
下刻,她眼前的人已经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除了微红的眼角,脸色神色再也看不出异样。
“别人越欺他,我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他们眼瞎!”
云卿卿目光坚定,现在不过就是坐个牢,这世间是有公道在的。她不能丧气。
李妈妈和翠芽相视一眼,都笑着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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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宁进来本就风头极盛。
剿倭寇立功封爵,娶阁老孙女,样样都叫人眼红,下狱的消息更如雪片一般铺天盖地的纷扬。
而此时东宫里的太子已经知道自己被针对了。
黄安出事,是他压下去的,黄安家出事,也第一时间让许鹤宁去看有没有问题。结果,还跟他扯上关系。
啧,一手又一手,是老大吧。
这个时候蹦出个清倌来,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拿命来给黄安伸冤,伸个屁的冤!
“你们找人在大理寺看着,不许让人暗害了许鹤宁!”
太子冷着脸,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保住人。许鹤宁真在牢里出点事,云家那老狐狸肯定要迁怒自己。
太子这头有所行动,大皇子这里也十分高兴。
他翻手一转,就那么简简单单叫太子焦头烂额,怎么可能不高兴,只要等船只再归来。他银子回来,就能办更多的事。
两个皇子斗法,都红了眼,唯独在牢里的许鹤宁很悠闲躺在草堆上,时不时还用脚去踢踢边上的陈鱼。
“还疼不疼。”
陈鱼被打了板子,屁股正疼呢,被他一踢,都快要跳起来,咬牙切齿:“大当家,你越来越冷血了。”
把兄弟先推去就算了,还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