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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世子,如今我们家姑娘不宜见外客。且老夫人说了,世子应当先归家一趟,问问家里长辈,此时您该不该来云家。您快回了吧。”

    朱红的大门前,云家管事站在高阶上,与非要见自己姑娘的武安伯世子做周旋。

    林濉恍若不闻,双脚就长在了云家大门前,管事好劝歹说,都不为所动。

    最终,管事也没辙了,溜回府内,把大门给关上。

    反正不让人进来,他就算交差了。

    云卿卿此时正在祖父院里帮着摆饭,管事把人挡在门外,到底是回后宅再知会一声情况。

    她站在槅扇前,把林濉不肯离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难免生出一丝惆怅。

    林濉自小待她就好,可眼下先有武安伯夫人知而不会,避她云家如蛇蝎般离开,长辈们肯定不会再继续与武安伯府来往了。后又有赐婚,就凭着她与林濉打小相识,为了避嫌,也更不可能跟他来往。

    这事到最后,林濉是比她更委屈的一个。

    翠芽就在她身边,自然听到外头的回禀,低声说:“姑娘,林世子恐怕伤心了。”

    原本今日两家该谈亲事的。

    “婚姻大事,本就该听从长辈的。往后这种话别说了。”云卿卿转身,从槅扇处离开继续回到八仙桌前摆碗碟。

    这话传出去,没得耽搁了林濉。

    翠芽知道失言,缩了缩脑袋,帮她打下手。但到底忍不住,偷偷去觑她的神色。

    然而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自家姑娘淡然的面色,一双水杏眼内更是平静无波。

    好像亲事遭到变故的不是她。

    翠芽偷偷瞄了好几回,在心里叹气一声:她们姑娘可能还是难过的,偏是内敛的性子。不管什么时候,受委屈也好,不高兴也罢,从来不显在面上。

    可别憋在心里,反倒伤了身子。

    翠芽暗暗担忧,见丫鬟来上菜,眼珠子一转,想到哄她高兴的法子:“姑娘,下午太阳落下一些,我们去采莲子吧。奴婢听说晚些还会送牛乳过来,能做您爱吃的牛乳莲子冻。”

    她们姑娘平时不爱动,唯独有个喜欢研究吃食的爱好,是个嘴馋的。

    云卿卿放筷子的手一顿,眼眸弯了弯:“好呀。”

    找些事做,她也省得为糟心事烦恼,长辈们看着也能放心。

    **

    林濉最终是被武安伯夫人派来人给生生拽走的,本在许鹤宁走了一趟云家后,皇帝给云许两家赐婚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林濉又苦等在云家大门前,就掀起新的一轮议论。

    看热闹的人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羡慕许鹤宁走运道的,更多的是同情云卿卿。

    许鹤宁从衙门归家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晚风把白日里的憋闷吹散不少,一路来不少关于他和云家的闲话也被风吹送到耳畔。

    不管是说什么,他都扬着眼角,听过后还时不时低笑几声,仿佛是在听别人的笑话。

    等回到侯府,他把腰间的剑解下,喊来自己从浙江带来的人问话:“查到是谁在挑拨云嘉玉面前挑拨了吗?”

    陈鱼垂着头回道:“书院人多嘴杂,查不清,或者直接问云大公子最好。”

    许鹤宁嗤笑一声:“何必问他。这些人爱挑拨挑拨,左右就是想趁乱叫云家不好,皇帝这婚事赏的,究竟是给云家找麻烦,还是给我找麻烦。”

    更何况,云卿卿在这之前还要跟人议亲。

    “大当家,这婚事不好吗?”陈鱼愣愣地问。

    阁老孙女,多少人都想娶,怎么到他们大当家嘴里,反倒成了麻烦。

    “你自己想去。”许鹤宁抬手就扯开软甲的系带,任它就那么掉到地上,然后跨过去找出惯穿的衣服换上。“我去你干娘那里。”

    临出门,他突然回身说:“你们的书读得怎么样了,在京城办事,大字不识,可当不好差。”

    说起这个,陈鱼就笑:“那几个小崽子哭天嚎地的,说宁愿被你打一顿,也不想念。”

    他倒还好,毕竟跟了许鹤宁近十年,早早就被按头读书,字都认全了。

    “告诉他们,不认也行,我可以送他们进宫当太监。”

    他丢下一句话,陈鱼更乐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去传话。

    许鹤宁猜到有人趁着两家婚事在捣乱,云老太爷和长子自然也能猜到。

    晚上的时候,父子俩凑到一块,在外书房用晚饭,正是说这个事。

    “嘉玉年轻,又疼爱卿卿,这才上了当。他跪了半天祠堂,说已经知错,悔悟了。”云大老爷给父亲布菜,视线在父亲脖子上一道指甲印打了个转。

    云老太爷当没看到长子的目光,板着脸威严的嗯了声:“就是吃亏在年轻,听了几耳,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就敢撒泼了。传到圣上耳中,那就是云家不满赐婚。”

    “儿子会再好好教导他。”云大老爷连忙站起来揖一礼,在老人让坐下后,犹豫着又看他脖子上的伤,“母亲还在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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