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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绿油油的越野车停在院子里, 犹如古代王宫贵胄的华美轿子来到贫民窟。村民们少见这等稀罕物,围绕在院子外不走。

    “这玩意儿好气派。”

    “里头出来的人不是更气派”

    所谓的陆家大哥不大客气, 一上来便把陆珣请进屋里单独谈话。瞧那门外笔挺站着的四个大男人, 肩背壮实得不像话, 冷冷扫视他们的眼神, 犹如看待尘土里爬行的蝼蚁。

    “小畜”

    这时不好再一口一个小畜生了, 中年妇女连忙改口问“野小子是不是要转运了”

    “你给仔细看看人家穿什么衣,这是当兵的知道不”男人对车天生痴迷, 一眼看出来“车后头那个标还是北通用的。小子家里不是北通的大官, 就是大兵。这何止走运,野猫变太子还差不多。”

    什么破世道, 区区上不得台面的怪物一只, 也能变做太子了

    妇女撇嘴。

    忘性很大的老奶奶拄着拐杖, 叹了一声“阿香还是走得早啊,不然轮到她享福了。”

    提及黑发红衣吊死的女子阿香,妇女眉头一皱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阿香今年多大来着”

    “三七”答话的人没多少把握,但上下差不了两岁。

    掐指一算更不对了“村支书说野小子今年十七, 算阿香二十生的。他那大哥少说二十五岁, 阿香那年年底出的村子, 哪有本事凭空倒腾个儿子出来”

    “再说这大哥大哥的, 下头应当还有几个。究竟是不是阿香生的”

    大伙儿仔细想想,是有疑窦。

    阿香当年落魄回乡, 没提过旁的子女。疯疯癫癫连数年, 后来她妈走了, 她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要真有这样的金靠山,何必留在村里受苦

    “我晓得了。”

    妇女指点着屋子,仰着下巴道“阿香想做人家后娘,攀不上给赶出来了。这婚没结上,野小子不是正经出生的。”

    说得对。

    阿香自个儿是护士,自个儿会生孩子。只是没法打证明,这户口上不去,难怪死前苦苦纠缠村支书。

    这样说来,阿香没结婚便大了肚子,野小子的骨血来路不正,脏得很。

    农村里太爱探究家短里长,尤其是如此稀奇又骇人听闻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以他人做消遣,一时间连死人情面都顾不上。

    坐在水井边阿汀抿着唇,端起水盆就泼了一圈。

    这是洗鞋的水,被泥土泡得发棕。绝大多数喂到两旁的菜园子里,还有些许溅落在前排、嘴巴格外坏的男女身上。

    “你这丫头”

    怒火在咽喉中蠢蠢欲动,猝不及防又被泼一身。

    这回是王家野丫头干的。

    王君她妈是个讨巧的,为人处世机灵又妥帖,绝不轻易得罪人。不知怎的肚子里爬出个混世小魔头,成天在地上撒野打滚儿,心情好时笑嘻嘻,心情不好便没大没小。

    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还拍拍屁股拉着阿汀丫头跑了。仿佛小孩子的调皮玩闹,让他们这些做大人的,反而不好重重责骂。

    相比之下还是冬子明白事理。捧出旁人送的大西瓜,给他们人人切一小块。说这院子口晒得厉害,又说农活要紧,这儿有他看着,要有动静必然寻他们帮忙。

    头尾笑眯眯的,说话在理,乡亲们便散了。

    宋敬冬转过头来招招手,阿汀带着一点心虚走到他身边去。

    王君倒是理直气壮“这些人光张嘴叭叭叭的,放在小人画里头顶多活五页。要是有十页,我王君能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你这脑子里空荡荡,踢不了两下就扁了。”

    宋敬冬笑着递给她西瓜“记着把数学课本找出来,今天下午你只学数学。”

    乡下念高中的人不多,王君她妈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全套的高一课本,还七成新。奈何这丫头心思不在书上,尤其把数学书藏到天边去,被打了好几顿还不肯说书到底在哪里。

    宋敬冬前两天没说她,她还以为蒙混过关了。这下美梦落空,拖长声音不情不愿地回答“知道了”

    淡淡看两眼寡妇门外趾高气昂的兵,宋敬冬没多说,先领着妹妹进屋。

    门扉半关,他递给她一块西瓜。

    阿汀接过来,没吃。

    “想什么呢”宋敬冬揪揪她的小辫子,笑道“还怕我说你”

    阿汀小声道“他们老是这样。”

    村子里有很多好处,很多坏处,最坏的坏处便是风言风语。

    早上河边也是,好脸色面对哥哥,瞬间又尖酸刻薄,暗地里数落妈妈。

    陆珣的好身世来了,偏要把他往坏处死命的说。把他的骨头血肉全掰开碾碎,啧啧感叹着这块脏那块臭,边说边笑。

    这是为什么

    陆珣的好运不是打他们那里抢来的,他碍不着她们。

    “我不喜欢她们。”阿汀这话说的,好像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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