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听了前因后果,脸上笑出了皱子,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着哄骗,仿佛对面的人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乖孙,你拿这么些鸡蛋干啥?这能不能少拿点。 ”
李卫国压低声音,“ 奶,本来我是要等到事成之后告诉你们的,给你们一个惊喜。不过,哎,算了我提前和你说吧。我城里那个兄弟啊,他说能帮我找份临时工。我就想送他点东西。”
“ 真的?你没骗奶?”李老太激动的攥紧孙子的衣服。要是他真的成了城里的工人,拿着工资的人,还愁娶不到媳妇?在她心里,她乖孙可是顶好的,配城里的姑娘也是使得。
“ 我骗你干啥?这些鸡蛋我不是要拿去给人家。”
“ 哎好好,奶这里再给你两块钱,你可让你朋友用点心。”
唐禹干脆的收下李老太的钱,谋划着脑海里的想法,点点头,“ 行。”
这家里,李卫国妈算是个清醒点的,有心管教儿子,可是婆婆和丈夫都把这个孩子当成心头肉。她要是说了儿子的不是,不仅婆婆骂骂咧咧的,连不善言辞的丈夫都不愿意理会她。
稍稍一管教,婆婆就觉得自己是看不惯卫国,她自己也无力的很。其实她自己也是疼儿子的,有了这个儿子,她不会被人说不下蛋的母鸡,在村里走路都能挺直腰板。可是儿子不成器,让她有些担忧。
晚上李家人下工回去时候,唐禹就不见了。
李老太四处瞅了瞅,看不见孙子,问了句李小妹,“ 你哥呢?是不是又出去浪了?”
“ 奶,哥说他去城里了。明早才能回来。”
李老太在村子里算是个好奶奶,虽说她也会像村子里其他奶奶那样指示孙女干这干那,不过她很少打孙女,甚至还让孙女们上学。
以至于家里的孙女们都很敬爱这个奶奶,李老太说什么她们都会听。以至于现在两个出嫁的姐姐都在补贴家里。
唐禹悄悄地溜到城里,在李卫国的记忆里他确实认识一个叫谢元的城里人,但是他也不是正经人,算是城里一个小混混。两人顶多算是“狐朋狗友”,李卫国巴结着这个城里人。
所以唐禹在家里说要去城里找朋友是说了谎话的,下午他从队上出发的时候磨着大队长给他写了介绍信。因为两人的亲戚关系,三队长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被迫写了李卫国是进城看亲戚的。
拿着这份介绍信,唐禹赶到城里已经渐渐到了黄昏,他索性先去招待所住一晚。
“ 大通铺三毛,单间七毛。”招待员抬抬眼皮子大致扫了一眼唐禹递过去的招待信,接着又低头慢悠悠的缝手中的衣服。
“ 我要一个单间。”
听到唐禹说要一个单间,招待员也没动,正眼瞟了他一眼,看他穿的一身穷酸味,不紧不慢的缝完最后一针才带着他找了房间。
此时,大多数农村人出来都是住的大通铺,毕竟单间太贵,有些人甚至为了省三毛钱,宁愿在桥下的洞子里过一夜。但是他夜里是有行动的,独自一个人住还是要安全的多。
今年是74年,在唐禹看来,政治形势已经没有那么紧了。
在这个挣一天工分只有二毛钱的时代,单间很贵,也挺简陋。十平方米的房子,屋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唐禹先美美的睡了一觉,把自己的生物钟调到凌晨三点。
他蹑手蹑脚的出去,路过招待室的时候听见里面人浅浅的呼吸声。
原身对于城里也不是很熟悉,唐禹只得悄悄的摸索好城里的街角,并在脑海里做了清晰的规划。
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人的身影,他们蹑手蹑脚,悄悄的走近一条巷子。
唐禹不动声色的跟过去,他手里没拿东西,一进去还真的有个卖菜的和他搭讪。
“ 大哥,”农村男子默默地扯开篓子的一角。
“ 兄弟,我不需要菜,我有鸡蛋你要不?”唐禹说罢,那男子眼神暗了暗,原来跟他一样是个卖家。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又找了一个暗处缩了起来,等待下一个目标。
唐禹穿过整个巷子,又到周围看了看,心里暗自满意,这个地方确实是个交接的好地方。四处平坦,一旦有人来抓,直接丢了东西四处逃散,别人不一定抓的到。
打探好情况,唐禹就回了招待所去拿自己带出来的三十五个鸡蛋又折回暗巷。
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放在手里,刚蹲下不到十分钟,有一个女人眼尖的瞄到。
“大兄弟,你这鸡蛋咋卖。”农村人拿到供销社换,一个鸡蛋七分钱。供销社摆在柜台里卖,一个鸡蛋一毛二。
“ 一毛一。”
“ 这…能不能少点,一毛怎么样。”
“这…,你要多少?”唐禹掀开篮子上的稻草,装做一脸犹豫。
“ 我都要了,就一毛,便宜点。”女人看篮子里也不多,生怕男人不同意,决定一口气全都买下了。在供销社还抢不到货嘞。
“那行,篮子里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