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弗洛瑞斯，萧飒！你是人类，你是人类！你不能伤害人类，不可以成为杀人犯！……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等终于冷静下来后，弗洛瑞斯看向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怒意而更加戒备的普罗米修斯，冷冷道：“告诉我去克菲索斯河要往哪个方向走。”

    普罗米修斯打量了他两眼，沉思片刻，终是伸手给他指引了方向。

    弗洛瑞斯也没有怀疑他是否在说谎，径直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普罗米修斯才带着人类们回去。

    被冰雪掩埋的房屋正等着他们去清理，而即使那位冰雪之神已经离开，然而因为他的到来而下降的温度短时间内也无法回升，他们得早做准备，以防有人生病而死亡。

    “普罗米修斯，已经有十几个人身体开始发热了，准备的兽皮也已经不够用了，这天气还有多久才会温暖起来？”

    被询问的普罗米修斯看向天空飘落的雪花，风雪虽然不如刚开始时凶猛，然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停下来，奥林匹斯山的家伙们这时候也不会在意地面上发生了什么，他们更不会在意人类的死活，在他们看来那还不如一场宴会来得重要。

    他忽然开口：“我要去奥林匹斯。”

    厄毗米修斯十分不解，“你去那里做什么？”

    “即使宙斯将阿芙洛狄忒嫁给了赫淮斯托斯，因为她而起的纷争也不会这么快就平息，这是个好机会，”普罗米修斯看向奥林匹斯山的方向，目光平静，“火种，我要为人类取得火种。”

    弗洛瑞斯顺着普罗米修斯所指的方向走了两天，也将冰雪带到了更多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随便一个森林，一条河流，甚至一处泉眼都能诞生出宁芙仙女。

    然而这些宁芙水仙们，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往往都是惊艳，之后立刻就变成畏惧，在他接近的时候转身逃离。

    自有记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像瘟疫一样地躲避。

    弗洛瑞斯回想起以前的时候，他和纳西瑟斯总是被那些宁芙们喜爱追逐，时常感觉不堪其扰，而此刻面对他们的畏惧，他竟有些怀念那时候的自己了。

    前方出现一条河流，听说世上所有的河流都是大洋神俄刻阿诺斯所生，包括克菲索斯，而眼前的这条河流也许还是克菲索斯的兄弟呢。

    他刚要走近，一个中年男子忽然从河里窜出来，看也没看弗洛瑞斯一眼就转身逃命一般地跑了。

    下一刻，原本浪涛汹涌的河流迅速变成了一条冰河，涌起的浪花还未落下就结成了漂亮的冰花。

    哦，果然又是这样。

    弗洛瑞斯面无表情，走到被冰封的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发了一会儿呆，从游戏包裹里拿出了一个银丝卷，刚拿出来的银丝卷带着微热的温度，然而拿到手里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冰冷。

    他把银丝卷塞到嘴里，僵硬地咀嚼了几下咽下去，呆愣愣地望着河里同样被冰封住的小鱼。

    “你不能再任意走动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弗洛瑞斯转头，眼前的女人身形窈窕，面容娇媚动人，神情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你是谁？”

    “克劳瑞斯，”女人没有在意他的冷漠，踏着轻盈的脚步走近，带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我是大地的仙女克劳瑞斯。”

    弗洛瑞斯现在对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神明都没有好感，“你来做什么？”

    克劳瑞斯温柔的看着他，柔和可亲的面容和他冷漠的神情形成了两种极端，“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但你的确带来了麻烦。”

    弗洛瑞斯冷冷的看着她。

    “你的冰雪覆盖大地，范围越来越广，宁芙们被逼离开了家园，树木花草和鸟兽们被冻死，人类也因此挨饿受冻。”克劳瑞斯叹息一声，神情满是忧愁，“你给大地带来了灾难和死亡。”

    弗洛瑞斯冷笑，“所以你是来驱逐我的吗？大地的仙女。”

    除了在面对普罗米修斯的时候身体本能生出的戒备，之后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遇到过让他感觉威胁的神明，眼前的大地仙女在他眼里就跟路边的野草一般，他一个念头就可以将她冰封。

    他倒是很好奇她哪里来的胆量敢接近他，没看到这里的河神都被吓跑了吗？

    “你无需防备我，我对你并无敌意，但是，”克劳瑞斯摇摇头，“我追随大地女神盖亚，她沉眠前赋予了我看顾大地的职责，我绝不可辜负女神对我的信任。”

    “所以呢？”弗洛瑞斯漫不经心地反问。

    “我知道你也在为你的神力而烦恼，因为它，你无法靠近任何人，人们都畏惧你，逃离你，这让你感到痛苦，”克劳瑞斯眉头紧皱，为他的境遇而感同身受，“同样的，无数大地上的生灵因你的神力而死亡，这同样让我感到痛苦。”

    弗洛瑞斯垂眸，默然不语。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