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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也因为药物,她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自己的想法了,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个行为了,以至于在这个瞬间,太多话涌到了嘴边,她却不知该怎么说。

    沉默很久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句开头“我其实有试过的。”

    江添抬了一下眼。

    这就像一个鼓励,她捏着杯子,又继续道“妈真的试着理解过,有一阵子状态还行不用吃药,我想了很多天。我就在想为什么当爸妈的都希望儿子女儿能好好结婚,好好生个孩子我妈,你外婆以前也跟我说过。她说就是想到以后老了,她又不在了,我孤零零一个人该怎么办身边有个人就好了,有个靠谱的人能照应我,她就放心了。其实我也差不多,我就想啊”

    她顿了一下,眼圈有一点泛红。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才又说“我儿子小时候就孤零零的,总没人照顾。其实很怪季寰宇也没用,我自己也不合格,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的老爷子跟你亲。但是很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好。包括我自己,以后都是要先走的。如果那时候你还没结婚,就还是孤零零的。平时无所谓,生病了呢碰到麻烦呢以后年纪大了呢”

    江添动了一下“结婚也不能保证这些。”

    “我知道。”江鸥说得很慢,总带着几分鼻音,“你看,妈是真的想过的。我后来就跟自己说,结婚其实也不代表什么,结了也可能会离,我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是我有你,你以后有谁呢我那时候想啊想啊,很多天钻在里面出不来。”

    江添沉吟良久,转向江鸥“你当初来梧桐外接我,想的是自己七八十岁有人照顾么”

    “当然不是。”江鸥说。

    “那为什么要我想”江添说。

    他并不是质问,语气也不重,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带着几分无奈和傲。但江鸥确实听得愣住了。

    “老头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现在依然有人养。季寰宇旁边却只有个护工。”江添拇指摩挲着指节,出神似的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提前那么多年规划好有用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鸥说。

    “我18岁试过。”江添说。

    江鸥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18岁是个坎,从那以后,江添再没过过生日。她和丁老头、教授、同学或邻居,不管谁试着给他准备,都会被推拒。他就像怕了那一天,甚至厌恶那一天。

    只要想到这件事,江鸥就会难受得透不过起来。

    她匆促低头,又喝了几口水。

    走廊并不那么暖和,水凉得很快。江添伸手拿了她的纸杯,起身往水房走。

    这几年里,江鸥看过很多次他的背影。也许是这层太过空旷的缘故,显得愈发沉默孤独。走廊很长,水房在另一头。

    有那么一瞬间,江鸥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那个孤独的背影会长久地走在窄路上,怎么也走不到头。

    她攥了一下手指,忽然起身跟了过去。

    江添在水房兑着温水,杯口热气氤氲,在不锈钢的水箱上蒙了一层白雾。余光里江鸥跟了过来,站在他旁边。

    过了几秒,他听见对方轻声问“一定要是小望吗”

    江添一愣,差点被开水烫到食指。

    他垂下眸,匆忙关掉水龙头,捏着微烫的水杯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不能是他”

    为什么连季寰宇都可以平静对待,听到盛望的名字却总是那么敏感

    江鸥脸上没什么血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因为我真的有把小望当成儿子。”

    她知道盛明阳商人心性,会对江添好,却很难视如己出。但她不是,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把盛望当成了第二个儿子,亲生的。不是因为她对盛明阳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为她把盛望当成了另一个时空里的江添。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吧我听过很多小望小时候的事,觉得他跟你小时候很像,只不过他被养成了那样,你被我养成了这样。我经常会想,要是我能合格一点,多陪陪你,惯着你,你会不会也长成小望那样,会笑会闹会生气。不是说他性格比你好,我就是觉得如果那样的话,你会不会成熟得晚一点,考虑得少一点,也能多笑一笑。”江鸥说。

    她是真的把盛望当成了儿子,要怎么接受两个儿子在一起的事实

    江添听了那些话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站着,盯着杯中微晃的水线出神,过了好久才忽然开口“你之前见过他么”

    江鸥一时没反应过来“见过谁”

    “盛望。”

    “没有。”

    “你应该见一见。”江添说。

    “为什么”

    “我一个月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会笑、不会闹、也不会生气了。”他扯一下嘴角,笑里带着自嘲,“花了五六年,又养出一个江添。”

    江鸥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人抓出了一道长长的破口,汩汩漏着血。她难过极了,不知道是因为说着这种话的江添,还是因为变成了“江添”的盛望。又或者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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